第14章（第1頁）

等蕭沅再醒來，只覺得自己輕飄飄的，像是漂浮在半空中，可鼻尖聞到的腐爛味又讓他覺得仿佛身處地獄。

他緩緩睜眼，就從水牢渾濁的水里，看見了自己。

身上和臉上結(jié)著血痂，雙手被鐵鏈吊著，頭發(fā)散亂，衣衫破碎。

狼狽至極，丑陋不堪。

蕭沅苦笑一聲，卻聽水牢那個小窗外，隱約響起了煙花炸開的聲音。

而獄卒的抱怨也傳入他耳中。

“今日怎么偏偏就到我輪值，好好的千壽節(jié)，我本來答應了我婆娘孩子要帶她們上街湊湊熱鬧的。”

“聽說陛下會帶著未來的帝君登城樓與民同樂，據(jù)說陛下為了讓帝君開心，還特意撥了十萬兩白銀給工部，令他們造出‘帝君萬?！謽拥臒熁ā?/p>

蕭沅有瞬間的發(fā)怔，千壽節(jié)，北瀾專為帝夫壽誕設(shè)立的一個節(jié)日。

去年千壽節(jié)，李玉婉還沒有登基，卻興沖沖拉著他去了京郊，給他放了一場美得驚心動魄的煙花。

煙花燦燦下，李玉婉吻上他的唇：“阿沅，今日雖不是你的壽誕，卻是你來到我身邊的日子，每年今日，我都會為你放一場煙花。”

不過一年，那個說要給他放煙花的人，就給了旁人一場更盛大的煙花。

寂靜的水牢中，蕭沅垂著頭，盯著水面的自己喃喃出聲：“很難受，對不對？”

水牢窗外的煙花聲越來越大，越來越密，他仿佛能聽到百姓歡呼‘帝君千壽’的聲音。

可那聲音太過喧鬧，鬧的他有些恍惚。

直到李玉婉的聲音在水牢里蕩開：“放他出來。”

蕭沅下半身都被冰冷的水凍的毫無知覺，只能被侍衛(wèi)拖到李玉婉面前。

李玉婉低頭，說的是：“要不是懷慶替你求情，朕定不會就這么饒了你。”

“是朕從前太過縱容你，竟讓你惡毒到連自己孩子都能下手！”

蕭沅艱難抬頭，看著滿臉冷意的李玉婉，干涸的唇動了動。

“李玉婉，你還記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嗎？”

李玉婉厭惡的看著他，嗤笑一聲：“不就是你當初來到我身邊的日子么，很重要嗎？”

蕭沅怔怔看著她，直到李玉婉冷聲開口：“你又這么看著我做什么？”

他這才收回悲涼的視線。

原來李玉婉什么都記得，她只是……不在意。

蕭沅的胸口像被掏出一個大洞，灌進了比水牢還要涼的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