酒精的作用只體現(xiàn)在他盯我盯得愈發(fā)不加掩飾,比地鐵上盯女孩兒腿的流氓還要赤裸。
也不能這么類比,流氓的目光是猥瑣而不懷好意的,江荊卻微微皺著眉,讓我覺得他在厭恨或防備我,又不得不看我,非要比的話,他更像茫茫大海上提防著塞壬的船員。
我有勾引他看我么?
我低頭看了眼我自己,普通的一天,普通的著裝,因為感冒,氣色想必也不太好。至少相比江荊身邊那位年輕貌美的女明星來說,完全沒看頭。
所以他看我干什么,想從我臉上找到什么東西?
我問:“江荊,你是不是喝醉了?”
他沒有回答我的問題,而是抬手看了眼時間,說:“不早了,我送你回去?!?/p>
桌上的菜沒怎么動過,我叫來服務生打包順便結賬。江荊坐著沒動,服務生走后,他緩緩開口:“你請別人吃飯也會打包剩菜么?”
我答:“當然不會?!?/p>
江荊面色稍霽,沒再說什么,起身穿上外套。
他的司機在門外等,天黑了,氣溫降下來,江荊走到車邊,說:“上車,先送你?!?/p>
我:“其實我可以自……”
話沒說完,江荊用一道冷漠的目光打斷我,我不禁后背一涼,只聽他緩緩吐出兩個字——“上車”,語氣像一個綁匪。
“……”
我走過去,坐進車里。
“你家在哪?”江荊問。
我說了一個地址,江荊皺了下眉,問:“你住在那兒?”
我回答:“租的房子。”
他眉頭皺得更緊,似乎還想問什么,但沒有問。
我其實知道他想問什么,之前在一起的時候我家底還算殷實,家里兩套房子,一套父母住,一套留給我,都在西城不錯的地段,距離我現(xiàn)在工作的地方開車半個小時,完全沒必要另外租房子。
但后來發(fā)生的事我沒有告訴過江荊,那時我已經(jīng)決定和他分手,告訴他只會讓我虧欠他更多。
所以他不問,我也沒有接話,車里安靜下來,過了一會兒,江荊問:“有過后悔么?”
后悔……?
我笑笑:“這幾年過得像有人在身后追趕一樣,沒時間后悔?!?/p>
他輕笑:“不后悔就好。”
車子開到我家樓下,江荊先下車,掃視一眼,看不出滿不滿意。
我想告訴他租房也沒那么慘,大部分年輕人都是租房的,何況我這里月租一萬五,已經(jīng)算是很不錯的房子了。
我從另一邊下車,走到他面前,說:“謝謝你送我回來。早點回去休息吧?!?/p>
江荊抬頭看了眼,問:“不請我上去坐坐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