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好像不太想見我?!彼酒鹕?,走到我面前,“昨天、今天,都很冷淡。怎么,分手就要當陌生人么?”
——我就知道,他今天剛來時候那副溫良恭儉讓的模樣是裝的,三小時不到就原形畢露,開始說一些咄咄逼人的話。
“我以為五年沒有聯(lián)系的兩個人,已經算是陌生人了?!蔽艺f,說完彎腰撿起沙發(fā)上的外套,對江荊點一點頭,“我出去抽根煙,江總自便?!?/p>
別太把自己當回事
十月下旬是這座城市最舒服的時候,秋高氣爽,空氣是干凈而冷冽的,太陽卻很溫暖,下午三四點坐在院子里,陽光會像一條細膩的羊絨圍巾把人包裹起來。
我工作室樓下那條路種滿高大的銀杏,每年進入十月中旬,葉子由綠轉黃,整條街道都被金黃色占據,樹上、地上,入眼之處金燦燦一片。
當初選擇搬到這里也是為了這一街的銀杏,那時我想,在這樣的環(huán)境里,人沒有理由不開心。
我站在一棵樹底下抽煙。還是昨天那包,在我口袋里揣了一周都沒有抽完,外殼被我捏得皺皺巴巴。
抽到一半的時候,身后有腳步聲響起,江荊走到我身邊,沒有說話。
我轉頭看他一眼:“有事么?”
他伸出手:“能給我一根么?”
我記憶里江荊是不抽煙的,不知道什么時候染上這種他以前嗤之以鼻的惡習。我把剩的半包煙和火都給他,他低頭看了眼,問:“女士煙?”
“只有這個?!?/p>
——再說我抽什么他又不是不知道。
江荊最后還是接了,問人討煙沒有嫌棄的道理。他拿出一根叼在嘴里,低下頭,一只手點火,一只手彎起來擋風,動作倒是很嫻熟。
我說:“你以前很討厭煙味?!?/p>
他輕笑:“十分鐘前你還說我們是陌生人,你對陌生人的喜惡也這么清楚么?”
我反問:“你對我說的每一句話都這么在意么?”
我以為這句話至少會堵得他啞口無言,沒想到他緩緩吐出一口煙霧,說:“畢竟是你甩了我?!?/p>
說實話,我不太懂這兩者之間的關聯(lián)。
我和江荊站在外面默默抽煙,日頭西斜,頭頂?shù)你y杏葉在夕陽下愈發(fā)黃得燦爛。江荊掐滅煙頭,問:“你這幾年一直在這兒?”
我回答:“嗯。搬過兩次家,搬過一次工作室?!?/p>
“這么多年沒見,其實應該問一句你過得怎么樣,不過……”江荊回頭望了眼身后的小樓,唇角勾起一抹笑,“看起來應該還不錯?!?/p>
“現(xiàn)狀比我對自己的期望好很多。你呢,應該也不錯吧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