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晚安?!鄙蚯鋲m幫她擦掉淚,滅燈。
夜幕下,姜千尋睡得安寧又香甜,沈卿塵立在床頭等了一會,待她睡安穩(wěn)了,才輕步走出門。
在月色下立了立,沈卿塵突然嘆了口氣。
怎么看,姜千尋都是個沒心機(jī)的小孩,赤誠,直接,熱切,這樣的人怎么可能有隱藏,怎么可能寫出那些意yin的故事,怎么可能懷著不可言說的歹念?
但是——
對方的行為卻又明顯是想與她親近。
邀她深夜相會,詢問她不收徒的原因,又?jǐn)[明了想陪伴在她身邊,夸獎,祈求,禮貌,這些無一不是打動別人的利器,對方做得很好,在沒有踏出那個房間之前,她完全是被對方的情緒牽著走。
直到剛才,被涼風(fēng)吹徹,她才清醒了些。
差一點,差一點就要被對方感動,做出當(dāng)場收徒的草率決定,這當(dāng)然是危險的,不是自己危險,就是對方危險,總歸有一個人會因此惹上麻煩。
與其這樣,還不如相安無事。
等過了這半個月,姜千尋的病好了之后,她們就能回到自己原本的日常中,再也不需要為這種空浮的危險所籠罩。
她做了決定,但心里某個地方卻隱隱有些痛楚——半個月,她們只剩半個月的相處時間了么?
不由得,她嘆出口氣來。
就連沈卿塵自己,也有些搞不懂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了,說是防備著姜千尋,可對方又沒做什么出格的事,說是當(dāng)徒弟培養(yǎng),又有各種各樣的疑慮縈繞在她心頭,讓她無法放心。
說到底,還是那些話本的問題。
如果那天傍晚她沒有翻開話本,就不會失眠,如果沒有失眠,就不會去護(hù)山陣前,如果沒去護(hù)山陣前,就不會偶遇到姜千尋,也就不會有這后續(xù)的一連串事情。
她返回住處,走到書架前面,盯著底下的那一疊話本發(fā)呆,半晌,她才抽出一本,看了起來。
這一次,她不是因為好奇,更不是因為想看,只是想找找這里面到底有沒有有用的信息,哪怕有一丁點能讓她排除姜千尋是作者的可能,那她也不至于這么糾結(jié)了。
找了半宿,一無所獲。
她揉揉有些酸困的眼睛,告訴自己實在沒必要這么鉆牛角尖,如果真像師姐說的,作者不愿意被人認(rèn)出現(xiàn)實里的身份,自然會在這方面上多加遮掩。
想從這里面找出什么,怕是很難了。
她把書往旁邊一攤,打算回去睡覺,結(jié)果起身的時候,余光看到書架下有什么東西,她俯身去看,發(fā)現(xiàn)是本話本,可能是白天被姜千尋摔倒給撞到下面的。
它比其他話本都薄,日期也最早,看了看落款的確是“彩釉”,大概是這個人的初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