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午返程,走的時候兩人帶的農(nóng)副產(chǎn)品和土特產(chǎn)比梁辰帶來的還要多,都是奶奶塞給他們的。
聽說梁辰比陳僅小三歲,奶奶對梁辰的稱呼自動變成了“弟娃”,說:“這豬油是剛熬的,弟娃你拿回去記得放冰箱,蓋上蓋?!?/p>
梁辰想說不用交代我,反正我和陳僅住一起,要放也是放在他的冰箱里。
到底怕把奶奶嚇壞,還是乖乖應了下來。
回到n市,陳僅銷假之前,先去見了梁霄寒一面。
大半個月不見,梁霄寒憔悴了很多,隔著玻璃與陳僅對視時,雙眼猶如兩口枯井。
雖然仍是笑著,問梁辰怎么不來,此刻不正是落井下石的好時候嗎?
陳僅沒有回答,只是告訴他,養(yǎng)老院項目土地污染的事已經(jīng)重新啟動調(diào)查,這次會追根溯源,希望出來的結(jié)果能為周經(jīng)理減輕罪責。
梁霄寒的臉色一霎變得極其難看:“你來這里就是為了說這個?”
陳僅“嗯”一聲。
“這件事是老頭子下的命令,我只是負責執(zhí)行!”
“最終責任在誰,調(diào)查組自會有論斷。”陳僅平靜地說,“這是我以受您資助的學生的身份,能為您做的最后一件事了。”
梁霄寒愣住。
他以為陳僅來見他,是為了親眼瞧瞧他如今的落魄,告訴他什么叫自作自受,可陳僅非但沒有和其他人一樣對他墻倒眾人推,反而來看他,告訴他——即便做慣了臟事,滿手血污,也配擁有解釋的機會,能獲得良心上的片刻安寧。
梁霄寒低笑一聲,意識到此刻才是真正的一敗涂地。
他這半生樹敵無數(shù),立志要跟所有人分高下拼輸贏,殊不知一些人勝利的原因是他們根本沒想跟他斗,也根本沒想贏。
他們只是遵從本心,做自己認為正確的事而已。
說完,陳僅站起來,轉(zhuǎn)身離去。
梁霄寒望著漸行漸遠的背影,那些或逞強或威脅的話竟一個字也說不出來,嘴唇翕動幾下,出聲時只余一句:“……不要恨我?!?/p>
那背影不曾停留,頭也不回地消失在視線里。
n市的秋天向來短暫,眨眼工夫就入了冬。
經(jīng)過劇烈的動蕩,公司恢復正常運行,幾個大項目也重新走回正軌。
梁建業(yè)雖已出院,但先前誤服藥物傷了身體,已喪失自理能力,梁辰在董事會的推舉下正式坐上最高決策者的位置。當月全體員工都收到一筆額外的獎金,既是為了感謝大家陪伴公司度過難關(guān),也是為了慶祝新領導上任。
這天下班乘電梯,顧盼提醒道:“雖然拿獎金很開心,但你作為年上還是勸你家小狼狗悠著點吧,如今房地產(chǎn)行業(yè)不景氣,別賺的趕不上花,萬一把咱們公司折騰倒閉了,我該上哪兒找工作去?”
陳僅認為她說得很有道理,回去的路上向梁辰提起,勸他房子買小一點,反正就兩個人住,白天還上班,買背陰見不到太陽的房子都行。
梁辰幾分無語:“都已經(jīng)降低到五十平一室一廳的標準了,再降下去干脆買個一室,吃完飯桌子一收鋪床睡覺,主打一個極限空間利用率?”
陳僅竟然認真思考了一下:“也不是不行?!?/p>
“……”
最后到底拿下套一百來平的平層,洋房頂樓帶閣樓,贈送的露臺正好可以當作露天花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