梁霄寒把水果放在沙發(fā)旁的矮幾上,俯身去摸陳僅額頭:“溫度好像下去一點?!?/p>
摸完沒有收回手,而是沿著臉側(cè)下移,虎口托住下頜,將陳僅的下巴抬起。
一霎對視,陳僅不由得屏住呼吸。
拇指在唇畔來回摩挲,用了一些力氣,唇瓣被揉得緋紅,甚至有一種脹痛感。
近似施虐的過程中,陳僅看見梁霄寒的眼神里漸漸升起某種熟悉的,名為欲望的東西。
正當陳僅以為即將發(fā)生什么,眼睫微顫,心跳也加劇,梁霄寒卻撤開手,直起身,笑著對他說:“好好休息,晚點我派車送你回去?!?/p>
良久,陳僅聽見自己“嗯”了一聲。
仿佛發(fā)燒的過程被按下加速鍵,連冷卻的速度都快到讓人反應不及。
好在陳僅從來善于隱藏心事,梁霄寒即將出去時,他的狀態(tài)已經(jīng)與平時無異。
還能記得有更重要的事情。
陳僅問道:“汪老先生的事,是不是你派人去做的?”
他一向有話直說,哪怕常常因此被人評價為死腦筋。
梁霄寒在門口站定,轉(zhuǎn)過頭來:“誰叫你來問我的?那個老頭子,還是……梁辰?”
或許梁霄寒自己都沒察覺,他現(xiàn)在的狀態(tài)是一種受到威脅后的警惕。
“沒有誰?!标悆H說,“我自己想問的?!?/p>
陳僅從小就不會撒謊,知道這一點的梁霄寒似是放松下來:“我看你是把腦子燒糊涂了,記不記得進公司前,我對你說過什么?”
當然記得,那天晚上梁霄寒拉著他的手說:“你要相信我,我絕對不可能傷害你。”
實在太像一句誓言,所以陳僅單方面認為,兩人關系的轉(zhuǎn)變就從那晚開始。
見陳僅點頭,梁霄寒笑說:“那你還擔心什么?再睡會兒吧,車準備好了我叫你?!?/p>
雖然問不出答案在意料之中,但陳僅還是有些失落。
梁霄寒之于他是長輩,恩人,是伯樂,良師,或許也算得上是體貼的情人,可這么多年以來,陳僅始終不知道他在想什么,始終沒有看懂這個人。
他有太多的隱瞞,太多的秘密,這完全不符合陳僅對于親密關系的定義。
在沙發(fā)上慢騰騰地翻了個身,陳僅扯過毛毯蓋過腦袋。
最好是真的燒糊涂了。
寧愿一直這樣糊涂下去。
一個小時后,坐在回去的車上,陳僅又瞇了一覺,醒來時熱度已經(jīng)差不多退下去。
他刻意轉(zhuǎn)移注意力,去看車窗外的霓虹閃爍,卻在看見一家還沒打烊的燒臘店時,察覺到胃正在大唱空城計——晚餐時他沒有胃口,幾乎沒動筷,后來的水果也沒顧上吃,眼下當真是饑腸轆轆。
下車時雨已經(jīng)停了,想著到地方先去附近的24小時便利店買點吃的,陳僅的腳步不由得加快。
人在目標明確的時候,經(jīng)常會忽略周遭的聲音,因此直到人擋在眼前,陳僅才意識到有人在喊他名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