梁辰便一鼓作氣,引來一聲驚呼,以及一聲滿足的嘆息。
畢竟無論擁有什么,都不如徹底擁有懷里的人來得讓人安心。
七年前初次意識到自己對陳僅有朦朧好感時,無數(shù)個夜晚想著陳僅難以入眠時,甚至幾個月前回國遠(yuǎn)遠(yuǎn)看見陳僅時,梁辰從未想過會有這么一天,自己會被陳僅這樣溫柔地接納,自己的意亂情迷的表情會映在陳僅這雙泉眼般清透漂亮的瞳孔里。
此刻澎湃的情感的無以言明,盡數(shù)化作狂風(fēng)暴雨,急切地沉入滿溢貪欲的汪洋。
陳僅亦有一種夙愿得償般的饜足,哪怕此刻他的身體猶如漂泊在大海中央,起伏不定。
中途陳僅睜開眼睛,隔著一層水霧望向眼前的人,只覺他和從前是那么的不同,甚至有一種割裂感——那些年梁辰看他的眼神總是躲閃,像是竭力克制著某種感情,他曾以為那是憎惡或者厭煩。
而此刻梁辰不再遮掩,猶如蟄伏已久剛被釋放出來的野獸,深邃的眸中燃起炎焰,讓陳僅既心顫又畏懼,害怕被吞噬,卻又被吸引著向前,寧愿被他卷入最危險的領(lǐng)域,被火山爆發(fā)的炙熱巖漿所吞沒。
從桌子到地上,再到門邊的玻璃墻,在那上面留下幾道逶迤下滑的掌印,蹭上一些或透明或渾濁的液體。
玻璃旁的地上也積著一汪水液,梁辰說大部分都是眼淚,笑問陳僅怎么這么能哭,被陳僅用通紅的眼睛沒什么力氣地瞪一眼,嗓音沙啞地說:“因為太舒服了?!?/p>
直白到梁辰心尖一顫,恨不得把陳僅按倒再來幾次。
考慮到陳僅已經(jīng)累壞了,到底作罷。
身上黏糊糊的,混雜著兩人的汗水。梁辰率先起來,打開一扇窗戶透氣,再走向水池,拿起一旁的水管,閥門擰到最大,讓冷水像暴雨一樣沖刷自己的身體。
抬頭看見陳僅望過來的眼神,仿佛寫著渴望,梁辰把水管一扔,走過來從背后將陳僅一把抱住,讓他陷入自己的xiong膛,讓發(fā)梢的水滑落到他身上,一視同仁地將他也淋shi。
“你容易發(fā)燒,不能洗冷水澡?!绷撼秸f,“我來給你擦擦就好?!?/p>
雖然陳僅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時候給人留下“容易發(fā)燒”的印象,卻還是聽話地任由梁辰擺弄,從臉擦到腳。
這一擦才發(fā)現(xiàn)陳僅的腳也很好看,窄長的腳掌,腳背骨骼凸起,圓潤的腳趾一碰就往里蜷縮,腳腕細(xì)到他兩根手指就能輕易握住。
還發(fā)現(xiàn)那指甲雖然也很漂亮,但總好像缺了點什么。
梁辰問:“有沒給腳趾涂過指甲油?”
陳僅搖頭說沒有。
梁辰立馬站起來:“那今天來試試。”
還是那瓶墨綠色的指甲油。
梁辰先攥住陳僅的手腕把他從地上拽起來,然后手臂往他膝彎一抄,將人打橫抱起,轉(zhuǎn)身,輕輕地放在椅子上。
剛坐好,飲料和零食就遞到手邊,梁辰邊扯可樂拉環(huán)邊說:“先吃點東西,剛才太辛苦了。”
陳僅接過可樂,看他一眼,心說明明是你更辛苦吧。
輕易猜到他心中所想,梁辰笑說:“我不辛苦,愿為您效勞?!?/p>
想到“效勞”的具體內(nèi)容,陳僅垂眼,濃密睫羽在眼下投一片陰影,卻遮不住臉頰泛起的紅暈。
梁辰席地而坐,讓陳僅把腳撐在自己膝蓋上,一手握腳腕,一手拿甲油刷,像描繪一幅重要的作品,認(rèn)真到近乎虔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