昨天晚上睡不著,翻出指甲油玩,許是光線昏暗的關(guān)系,涂得斑駁不勻,有的涂到了皮膚上,摳都摳不下來。
一碗湯被推到面前。
陳僅聽見對面的人說:“午餐沒吃好,晚上多吃點(diǎn)?!?/p>
那聲音一貫的平淡不含溫情,哪怕說話的人是笑著的。
提起今天的午餐,陳僅心里一陣煩亂。他不喜應(yīng)酬場合,平時梁霄寒也尊重他的意愿不帶他去,今天要不是那位對他“一見如故”的趙總在場,多半也不會勒令他必須出席。
況且明面上梁霄寒是他上司,私底下又……所以哪怕笑不出來,陳僅也強(qiáng)迫自己打起精神,拿起勺子舀湯,嘗了兩口。
見陳僅總算動筷,梁霄寒臉上的笑容也松弛些許。雖說他在梁家已是叔伯輩分,但由于和兄長梁霄鶴是同父異母,年歲相差大,加上天生的基因優(yōu)勢,即便再有兩三年就將邁入不惑之年,看起來也不過三十出頭。
陳僅又夾了幾筷子其它菜,梁霄寒把一道雞汁蒸筍絲往他跟前推,說:“上回來你就愛吃這個?!?/p>
陳僅斂目,心中微動。這個人實(shí)在太懂人心,總能在讓人失望之后很快給予“補(bǔ)償”,讓人知道——我有把你放在心上。
至于這是真情流露還是慣用手段,便無心去追究了。
等到陳僅吃得差不多,梁霄寒抬腕看一眼時間:“很晚了,如果不想回去就在這里休息,還是上次那間套房?!?/p>
陳僅點(diǎn)了點(diǎn)頭。
梁霄寒起身往門口走去,經(jīng)過陳僅時忽然在他身旁停住腳步,彎腰俯身,靠近他的耳朵,聲音隨之壓低:“怎么不問我這么晚去哪里?”
微涼的吐息拂過耳廓,帶著低沉嗓音飄進(jìn)耳道里,陳僅不禁哆嗦了一下,條件反射地退開,卻被搭在肩上的手輕輕按住。
按說打一巴掌給顆棗,哪怕是酸棗也已經(jīng)給過了,因此梁霄寒此舉讓陳僅有些意外。
可是沒有人會不喜歡被人費(fèi)心去哄。陳僅給面子地笑了一下,說:“我問了你就會告訴我嗎?”
“當(dāng)然。”梁霄寒說,“怎么對自己這么沒信心?”
陳僅抿唇笑著,不答話。
不是沒信心,而是自知沒立場。
又怕得到不想聽的答案,所以不如不問。
梁霄寒到底沒告訴陳僅他要去哪。
不過半個小時后發(fā)來一張照片——茶案上擺紫砂壺和兩只品茗杯,陳僅認(rèn)得這是梁家老爺子心愛的茶器,地點(diǎn)應(yīng)是梁家大宅的茶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