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必然是一場堪稱顛覆的動蕩,是先前梁辰從未設(shè)想過,也從未打算參與的殘酷戰(zhàn)爭。
翻身側(cè)躺,抓到枕頭蒙在臉上,輕微的窒息感讓梁辰頭腦發(fā)暈,困意上涌。
意識泯滅的前一秒,腦海中浮現(xiàn)的是陳僅望著他時(shí)清澈明亮的眼睛。
從沒有哪一刻如此希望,如果時(shí)間能停在那一瞬間該有多好。
次日下午,陳僅接到孫助的通知,乘電梯上到頂樓。
梁霄寒早已等在辦公室,招呼他坐下,遞上一杯冰拿鐵,笑問:“昨天晚上跑哪兒去了,消息都不回?”
陳僅接過杯子捧在手上:“回家去了?!?/p>
“梁辰送你回去的?”
“嗯?!?/p>
本以為梁霄寒會追根究底,問梁辰為什么會把他帶走,問他們一起干什么去了之類,沒想梁霄寒話鋒一轉(zhuǎn),說起昨天開席前發(fā)生的事:“昨天是我不對,我太心急了,不該要求你搬過來,至少也該先詢問你的意見?!?/p>
陳僅抿唇半晌,才說:“您沒有錯(cuò)。”
施恩者和受益者之間沒有平等可言,就算梁霄寒對他提要求也無可厚非,哪里用得著道歉。
梁霄寒卻好像松了口氣,接著道:“后來酒桌上,我氣還沒消,不然一定幫你多攔幾杯酒,不會放任你被那個(gè)趙俊輝欺負(fù)?!?/p>
這話聽著像在解釋昨晚不為陳僅解圍的原因,實(shí)則有話外之音——都是因?yàn)槟悴还圆宦犜?,讓我生氣,我才不幫你攔酒,借機(jī)“懲罰”你。
陳僅與梁霄寒相識多年,自是領(lǐng)會到這層意思,察覺到無形中的威壓。
不由得感到好笑,原來是他想多了,梁霄寒這樣的上位者,怎么會覺得自己有錯(cuò)?
“我知道爺爺為什么讓我上桌,也很清楚我在酒桌上扮演的角色,所以,”陳僅看向梁霄寒,“我沒有受欺負(fù),您不需要幫我攔酒,更不需要向我解釋?!?/p>
梁霄寒愣了下,為陳僅過分理智的發(fā)言,和清明得似乎能將他看穿的眼神。
那種失去掌控的感覺卷土重來,他忽然意識到,陳僅已經(jīng)很久沒有對他笑了,連帶有一絲溫度的話語都欠奉。
是從什么時(shí)候開始?
把陳僅一個(gè)人丟在花房的那一天,沖動之下試圖強(qiáng)吻的那一天,還是后來,他回避與陳僅親近的那一天?
可那些都是迫不得已,他也不想的。
要不是梁辰,要不是這家伙總是冒出來壞事,他和陳僅應(yīng)該還和從前一樣親密。
等到他坐穩(wěn)集團(tuán)最高決策者的位置,就可以無所顧忌,什么都不怕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