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是現(xiàn)在,他卻被一種前所未有的絕望包圍,這股絕望不是他用忙碌的行程來麻痹自己就能紓解,它像一株藤蔓,隨著時間的流逝瘋狂蔓延,如今已經(jīng)戳穿心臟,就快要刺破皮膚生長出來。
雨水打shi頭發(fā),浸透衣服,風(fēng)從心臟破開的口子里灌進去,五臟六腑都快疼到麻木。
隋懿不知道該去問誰,只能仰頭看漆黑的天空。
你為什么還不回來?
同一時刻的另一邊,大雨淋shi銹跡斑斑的公交站牌,只有剛補過漆的“泉西站”三個字在雨水的中刷下愈發(fā)清晰。
車輪滾過路面的嘈雜聲由遠而近,碾過由于地勢不平造成的水洼,濺起的水花足有半人高,騎車的人罵了句臟話,加快速度繼續(xù)前行。
道路恢復(fù)平靜,只剩下嘩嘩的雨聲。
不多久,叮鈴哐啷的聲音又折返回來。那人下車,把拖著板車的自行車支在路邊,一路小跑到站的燈箱前。
燈箱年久失修,蓋在上面的玻璃都碎沒了,里面貼著的海報在雨水的侵襲下脫落一個角。
接著,一只shi透的手出現(xiàn)在海報前,白皙的指尖拂過海報上人的臉,只摸了一下就觸電般地收回去。
幾秒后,又慢慢地摸上來,修長的手指沿著“演唱會”幾個字往上,將邊角的褶皺展開撫平,然后不知從哪里拿出一根圖釘,用拇指按著,把掉下來的一角固定回原位。
隋懿淋了雨,回去后就生了一場大病。
他身體素質(zhì)好,跑步和力量訓(xùn)練一天都沒斷過,三年來別說發(fā)燒,連感冒都不曾有。這回病氣大約是積攢久了,來勢洶洶,前幾天都是躺在床上度過的。
米潔自動把角色切換為生活助理,主要負責(zé)買藥和送餐。隋懿發(fā)燒不愿意上醫(yī)院,她把姐姐家給小外甥治發(fā)燒的肚臍貼拿來給他用,折騰了兩三天,病情總算不再反復(fù)。
這天,米潔走路上才想起忘了帶鑰匙,上樓后直接敲門,只聽門里面?zhèn)鱽硪魂囙须s的響動,緊接著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,門被打開時,隋懿的xiong膛因喘息劇烈起伏,沒看清人就先喚了一聲“瀾瀾”。
看見隋懿眼里的光迅速暗淡下去,米潔也跟著有些難過。她當然知道隋懿喊的是誰,也知道他為什么一個人住在aow曾經(jīng)的宿舍里不走。
他懷著渺小的希望,固執(zhí)地守在這里,盼著寧瀾有朝一日會回來。
進門后,隋懿道:“跟王哥說一聲,我明天就復(fù)工。”
王哥是隋懿現(xiàn)在的經(jīng)紀人。
米潔擺碗筷的手頓?。骸斑@么快?再多休息兩天吧?”
隋懿搖頭:“不用,我很好?!?/p>
米潔看著隋懿拿遙控器打開電視,目不轉(zhuǎn)睛地看每到暑期各大衛(wèi)視就開始重播的《覆江山》,心想這還叫“很好”?
下午米潔走后,隋懿在餐桌上看到一個u盤,以為是米潔落下的,拿起來一看,下面壓著張字條:看這個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