濃重的草氣加身,二人緊緊貼蹲在一處,他身影覆于姚嘉念的眼前,將她包得嚴實。
指尖兒緊緊扣在他肩頭,左臉還有方才那一耳光留下的灼辣之感,微微側(cè)目便能看到他長臂抵在自己耳側(cè)的坑壁上,先前所戴的斗笠早不知丟到何處去。
借著零散的月光,她稍一抬眼,僅能瞄到一個輪廓。
氣息不穩(wěn),驚魂難定,她低壓了聲線終忍不住以氣聲問道:“你是誰?”
那人警惕的望著坑外,聽她出聲,忙騰出一只手來捂住姚嘉念的嘴,且冷硬警告:“不想死就閉嘴,別出聲。”
他聲調(diào)一出,姚嘉念眼皮驟然撐大,眼前這個男人,她分明認得
大小姐和劉豐年
原本漆黑的坑洞被火光照亮,火光順著灌木間的縫隙照射進來,將眼前人的輪廓又加以深刻清晰。
姚嘉念聽到那些人的腳步越來越近,嘴里唧唧咕咕講著罵人的話,就似踩在他們頭頂反復(fù)探找。
肝膽相顫的感覺已是極限,指尖兒上的力道不覺加重,緊緊扣在眼前人的肩上,屏住呼吸。
那人警惕望著外面,身量壓低,透過二人接觸,姚嘉念亦能感知到他的緊張。
好在夜色成了最好的遮蓋,野林亂草叢生無度,灌木密集有半人多高,那些人在此處探找無果,便又跑到旁處。
隨著火光一點點消散,直至再也聽不到任何聲響,兩個人就這般貼靠在一起良久,誰也不敢妄動。
他抬手輕輕拔開擋臉的灌木叢,見外面再無人影,終于松了一口氣,“看來他們走遠了,不過現(xiàn)在天這么黑也走不了,得在這里躲會兒,等天亮了再說。”
“你怎么會在這的?”看著眼前的人,似做夢一般。
姚嘉念幾度以為自己的性命會折在這,折在那伙骯臟的人手里,萬沒想,最后關(guān)頭,救下她的竟是唐薏的兄長——劉豐年。
此時,此地,這個人,即是她想破了腦袋也覺著不可能的事,竟真真切切的發(fā)生了。
劉豐年收回目光,盯盯望著眼前這個狼狽的女子,月光灑在二人面上,各照出一張側(cè)臉。
鬼使神差,劉豐年竟說了實話,“我本來是想來教訓(xùn)你的,想不到竟遇上這種事兒。”
“教訓(xùn)我?”姚嘉念顯然聽不懂。
“是,教訓(xùn)你,”見危險遠走,他離得眼前這人遠了些,坑洞不大,他稍朝后貼,后背便靠在了泥壁上,“你怕是不知道吧,我盯了你半個多月了。”
姚嘉念不蠢,結(jié)合劉豐年從前的所作所為,加上這陣子京里的流言,稍一動腦便想到他的動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