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總覺得,唐薏聰明透頂,許多事即便他不擺明,她也應(yīng)該是清楚的。
今日之事不過是個引子,給了他個捅破窗戶紙的機會。
微側(cè)著臉,高挺的鼻梁映著燈影,完美的無可挑剔,害羞的模樣更是可人,只肖悄悄抬眼瞄上一眼,便讓人覺著驚艷。
怕看多了落陷進去,唐薏不忍再瞧。
江觀云會對她存心,這是唐薏過去想也不曾想過的事,她與江觀云明明是兩種完全不同的人,他溫柔、識禮、好樣貌、出身好,還有官職加身。
而自己雖從未覺差,可若與他相比,便是不足提及的。
唐薏不是眼高于頂?shù)娜?,她只覺著與江觀云般配的至少不會是她這種人。
于錦被中屈起膝,幾乎整個人埋進被子里,羞的不敢抬頭,幾乎是央求似的語氣道:“你別說了”
巨大的壓力朝她襲來,難以招架。悶悶的語調(diào)自被子傳來,江觀云那一雙原本存著星光熠熠的眼緩緩黯下。
這回連他也搞不懂自己是不是被拒絕了。
面上有失意閃過,頭微微垂下,沉默自二人之間蔓延開來,誰也沒有再講一個字。
江觀云再抬起臉時,自身上摸出了一只錦盒,輕輕放到床沿處,“前些日子上街,路過一家金鋪,覺得里面一只金釵很適合你便買了下來,忙起來倒忘了給你?!?/p>
大半張臉埋進被子里,余光卻恰好能瞥到身側(cè),他一只修長瑩白的手推著一只檀色的錦盒送到她近邊。
唐薏不曾給過他回應(yīng),江觀云覺著今日是自己莽撞了,有些后悔,卻也有些松意,他細不可聞的嘆了一口氣,喑聲道:“今日,我不該同你說這些。望二姑娘別放在心上,江某不是登徒子?!?/p>
語氣怪讓人覺著心酸。
唐薏打定了主意裝死,一如一只不曉得如何面對未知的鴕鳥,將自己頭面埋到沙海里,不迎面便是她唯一的退路。
仍是沒有半句回音。
反而讓江觀云又尋回先前那種半生不死的感覺,頭不頂天,腳不著地。
“今日你受累了,早些休息?!苯^云似自說自話,他清楚,唐薏是不會給他任何回應(yīng)的。
于人表明心跡,他也是‘大姑娘上轎頭一回’,既無回音,便是默認拒絕。
感到陷落的床褥浮起,江觀云的聲線于高處響起,“我先回去了?!?/p>
步頭調(diào)轉(zhuǎn),江觀云面色黯然失落,悵然若失。
再次聽到門聲響動,那鵪鶉似的姑娘偷偷抬起臉,于被上悶了許久,加上心情緊張異常,鼻尖兒已經(jīng)沁了一層飽滿的汗珠似露。
那只檀色盒子就在自己手邊,心癢難耐,忍不住探手拿過,將蓋子打開,里面安靜躺著一朵并蒂蓮金嵌玉發(fā)釵,做工精細,金色純正,玉質(zhì)淡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