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竟是個女子,膽大包天!”吏官還算厚道,見是個女子便忍住了一通拳腳。
江觀云本就無心追究,加之是個女子,連正眼也沒給上,只吩咐道:“罷了,放了她吧?!?/p>
“今天是遇上了咱們江大人,大人慈悲,不與你計較,換個人你試試,非扒了你的皮不可!”小吏官總要在上司面前表現(xiàn)一下,仍扯著唐薏的衣襟不肯松手,“這么大個人了,還當(dāng)自己是三歲孩童朝人丟石頭!”
“快給大人賠不是,否則拉你去見官吃板子!”
見唐薏只低壓著頭不講話,小吏官來了勁,手力朝前,唐薏似個雞崽一樣被他拎起,“怎么,啞巴了?”
“我打他怎么了?我想打誰打誰,若不是今日黃歷不對,憑你的腿腳能抓得住我?”
那天不服地不怕的聲線一起,甜脆似梨。
一腳已然踏在蹬帶上的人猛側(cè)過頭,猛沖一步邁到她的身前,夏風(fēng)吹起頭頂燈籠,昏黃搖晃間,江觀云看清那張讓他無數(shù)個夜里魂牽夢縈的臉。
落敗
“將她放開!”打開那小吏官抓在唐薏衣襟上的手,江觀云不禁捏住她的雙肩將人帶到燈下明光處來。
唐薏本就纖瘦,兩個肩被他攥住,二人方向?qū)φ{(diào)。
除了臉上臟了些,是他的唐薏沒錯,即便這張臉早就在夢中出現(xiàn)過無數(shù)次,他亦要看個仔細分明。
潤眸中有喜大于驚,似要將她整個人裝起來,恨不得將她人整個翻轉(zhuǎn)調(diào)個查探一遍,一臉急切遮不住,“你沒事吧?可受傷了?這幾天你去哪了?”
小吏在一旁滯住,才意識到二人原是舊相識,尷尬的杵在原地進也不是退也不是。
方才扯在唐薏衣襟上的手滾燙生刺,拍馬屁不成弄巧成拙,見江大人對她關(guān)切緊張的樣子,小吏官背脊生涼。
雖受驚嚇又一路顛簸,可加在一起也沒今日過得堵心,唐薏看著近在眼前的這張臉,又記起白日他與旁的女子賤笑的表情。
上下嘴唇委屈的抿在一起,他三問一句不答,只朝他伸出手掌,“給我十兩銀子?!?/p>
“要銀子干嘛?”江觀云眼皮一挑,疑惑問道。
“我要回京城,我現(xiàn)在身上一個銅子兒都沒有,就當(dāng)跟你借的?!泵黠@這是氣話。
江觀云只當(dāng)她是嚇壞了,講話沒頭沒尾,不曉得這幾天她杳無音信時都經(jīng)歷了什么,他也只是無腦順著她的話哄下去,“好,回京城,明日我就讓人送你回京城,現(xiàn)在你先同我回衙門好不好?”
“我不去!”唐薏平日不是胡鬧的人,就算同人鬧起來也有章有度,今日這般失態(tài)擰拗還是初回。
眼前的人越是好脾氣,她越是覺著心里憋屈,非要鬧得徹底才肯甘心。
“去把馬牽過來?!彪m現(xiàn)時他云里霧里,但抓住她的手片刻也不敢松,將她整個人撈近了些,生怕再出現(xiàn)什么差池,那頭朝小吏官吩咐,這頭好聲好氣哄著她,“先回衙門再說,現(xiàn)在天黑了,你不同我回衙門還能去哪里?!?/p>
見她這般狼狽的出現(xiàn)在面前,江觀云的心都要碎了,強撐著溫沉護著她,手輕輕撫于她單薄的背脊,更似在安慰自己。
小吏官牽馬而來,唐薏雖別扭,有意與他鬧,但也沒那么傻,這么晚的天,她身上又沒有銀子,哪里有容身之地。
她才不會拿自己性命安危開玩笑。
兩只手輕輕掐在她的腰側(cè),江觀云將人稍稍往上一提,唐薏便輕便的坐于馬背之上,隨之他麻利翻身上馬,一手接過韁繩,一手臂將身前的人虛虛環(huán)住。
二人雖距離相近,可江觀云君子有度,前xiong沒有無縫抵于她的后背,手臂也未沾于她身上。
生怕唐薏介意。
這個時辰街上只寥寥幾人偶爾行過,街頭兩側(cè)是有一盞沒一盞的燈火,將懷里的人面容照得不太真切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