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著一身喜服,紅唇黛眉,鳳冠玉顏,刺的一直木訥的吳相宜眼淚終落了下來。
“霏兒你出來干什么,大喜的日子新娘子不能拋頭露臉!快回去!”陶夫人急著將女兒往回趕。
自打方才有丫鬟到新房報信那一刻起便坐不住了,哪里還顧得上什么規(guī)矩禮數(shù),于眾目之下掀了蓋頭一路奔到偏園中來。
陶雨霏任性甩開母親的手,凌人直視眼前兩個女子,若眼神可sharen,唐薏與吳相宜早不知被剮過幾回。
“誰給你們的膽子敢跑到我的喜宴上來鬧事?”陶雨霏眼目充紅,頭微微偏側(cè),僅以眼角睨著她心中兩個上不得臺面的村姑,“旁人容得你,我可容不得?!?/p>
后半句是沖著唐薏來的。
“來人,把這幾個鬧事的給我抓起來!”并非沖動,目前除了這法子再想不出更為妥帖的,她不能讓事情敗露擴散,無論如何也要完整渡過今日。
“霏兒”女兒任性,但做母親的不能不管,吳相宜也就罷了,唐薏哪是他們能輕易抓得。
一陣鬧起,場面一度混亂,人影紛雜,哪還有留意一早就趁亂溜走的櫻桃。
陶家是有頭有臉的人家不假,可唐薏畢竟沒有當(dāng)著外人的面鬧,亦沒將丑事傳到外面,只是陶家自己自亂陣腳。
礙于江觀云顏面,話說抓起,卻也沒敢冒犯,只是將她和劉豐年暫請到偏堂喝茶去了。
而吳相宜則被帶到了一處偏僻樓閣。
園子里賓客賀喜之音聽得真切,可新房中的陶雨霏已然哭成了淚人。
“有什么好哭的,當(dāng)初我就提醒過你,徐朝記起從前是遲早的事。你明知他有未婚妻,卻仍選擇鉆空子,既有當(dāng)初,就該想到有今日?!?/p>
出了這種事兒,所有人都在安慰陶雨霏,好似她才是受害的那個,唯兄長陶文璟看了半晌未作聲,突發(fā)冷語講出根本,三言兩語便將她的淚堵了回去。
連委屈都顯得多余了。
“都這個時候了,你個做兄長的便別再說風(fēng)涼話了,不管怎樣二人已經(jīng)禮成,已然是夫妻了,從前的未婚妻”陶夫人最溺愛女兒,只要女兒想要的,無論怎樣也要為她爭上一爭,哪怕昧了良心,輕飄飄道,“多給些銀錢打發(fā)了就是,一個鄉(xiāng)下女子,有什么了不得的?!?/p>
京中貴人生來心高,在她們眼中,沒有什么事是金銀解決不得的,昔日的唐薏是如此,今日的吳相宜也是一樣。
陶夫人輕呷一口茶,心口仍然發(fā)堵,“文璟,你拿些銀子給那女人送過去,此事就算了了?!?/p>
陶文璟面不改色,一口回絕,“禍?zhǔn)撬约喝堑模伪貭砍杜匀?,若想了事,也讓雨霏自己去。?/p>
見兒子一副事不關(guān)己的態(tài)度,陶夫人感到心力交瘁,“你這做哥哥的,怎么一點兒不曉得護(hù)著妹妹。那劉豐年不是唐薏的親兄長還將她護(hù)的跟什么似的,你倒好,自己親妹妹受了委屈,你連面也肯露?!?/p>
“好,我自己的事自己出頭,”胡亂拭了臉上的殘淚,陶雨霏自床上站起,兇光乍現(xiàn),“她吳相宜識相的拿錢走人,若她不肯,就別怪我不客氣?!?/p>
漫不經(jīng)心的人在聽到吳相宜這個名字之后神色微動,扭過臉來問:“你說她叫什么?”
“吳、相、宜?!碧沼牿蛔忠痪浠卮稹?/p>
方才還滿口拒絕的人陡然站起身來,“我去瞧瞧?!?/p>
打聽到這個名字那刻起,陶文璟心中的僥幸便不斷滋生,盼是她,又怕不是她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