雖說人平安回來了,可畢竟也吃了這么多天的苦頭,江觀云氣難平,既是這人眼下好好在屋里睡著,卻也不想這么快就原諒他,仍舊板著一張臉道:“該干什么就干什么去,別在我這里礙眼?!?/p>
話畢,頭也不回的走了。
只是這回不同先前,轉(zhuǎn)身后唇角勾起,帶著平日難見的幾分戲謔。
連日奔波,加上昨夜被人纏住,唐薏這一覺睡到日上三竿,日頭高懸。
翻過身,兩條腿沉的似灌鉛,從前上山掏鳥蛋,下河抓魚蝦也沒這么疲憊。
不同昨日,今晨她再醒來,房中柜前已放了幾身成衣,是江觀云起早命人去買的,來時穿的麻衫早就破爛不堪,他隨身的皆是男子衣物,自也不便讓唐薏穿了見人。
打扮得干凈利落,又吃了些東西填飽肚子,唐薏這才出了門去。
這回她可再也不敢亂跑了,除了這轉(zhuǎn)運使司是江觀云的地界,好似哪里都是不安全的。
昨日那小吏官今日再見唐薏換了一副嘴臉,細聲細氣隨在身后也不敢高聲語,全然沒了昨日那副抓住她興師問罪的威風(fēng)。
昨夜過的忐忑,今日才見真招,小吏官窺了唐薏臉色,又尋了機會終于賠笑道:“小人沒想到是夫人,昨夜多有得罪”
一張口唐薏便知他接下來要說什么,她一面在園子里四處走著觀望著衙門里的景致,一面抬掌將他的話打斷,“不必說了,黑燈瞎火的,你怎么能分得清啊,不知者不罪,我沒有那么小氣。”
某種意義上來說,唐薏對這小吏官還有三分感激,若不是他出手,怕是自己還不曉得如何面對江觀云。
他也算是給了自己一個臺階。
這幾句話無疑問是給小吏官遞了顆定心丸,暑熱雖盛,卻也不至于讓人一下子汗透衣背,小吏官擔(dān)驚受怕一晚上,冷汗襲身,總算至此才松了一口氣。
抬袖輕撫了面上的汗珠子,嘴里同唐薏道謝,卻也免不了心口不一暗自腹誹:誰家的夫人夜里躲在暗處朝自家夫君丟石子兒
講出去沒人信的。
再抬眼悄看眼前這位夫人,模樣倒是周正,與江大人也配得,只是這性子有些
可偏卻見江大人那副關(guān)切勁頭,只讓人道情事復(fù)雜,什么樣的潑辣貨都有人愛。
既是衙門,便時有小吏來往,個個神情嚴(yán)肅,行色匆匆。
唐薏是個閑人,怕是自己在此處礙眼礙事,行到一半便止了步子,與小吏官道:“你們這兒的人怎么都忙忙叨叨的,你是不是也有事,如果有事就去忙吧,不用管我,我轉(zhuǎn)過一圈就回房了?!?/p>
“回夫人的話,棠州轉(zhuǎn)運司前陣子出了大事,這段時間江大人帶著人在衙門里重新盤賬清算,大人的確辛苦。”
“小人原本是大人身邊的人,如今被大人派來聽候夫人差遣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