直到馬車于小宅處停下,那聲響才漸小漸平。
餅鋪這會兒客人多,唐薏只同錢氏和在這幫忙的李嫂子打了聲招呼便轉(zhuǎn)到側(cè)門去。
今日劉豐年不在家,院子里安靜無聲,唐薏直上二樓,正見著吳相宜坐在窗前曬太陽。
雖仍是面無血色,可精神看起來照比先前好了許多。
一見唐薏,她眉眼彎起,“你來了?!?/p>
好不容易見了她的笑,想傳的話反而怕惹了她傷心,反而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了。
“相宜姐,我有事和你說?!?/p>
二人自小一同長大,不光劉豐年與唐薏有默契,吳相宜也有,只看唐薏的眼神便猜到了七八,她仍是保持著體面的笑,沖唐薏招手,“進來說吧?!?/p>
門板吱嘎一響,唐薏入室。
轉(zhuǎn)而吳相宜已經(jīng)將一杯溫茶遞了上去,茶盞中浮了兩朵金銀花,這是吳相宜專愛的口味。
“事關(guān)徐朝嗎?”
再提起這個人,心口還是會陣陣發(fā)疼,可是她已然開始試著給自己硬建一張屏障。
不躲、不逃、不避。
輕咬下唇,唐薏為難罵道:“江觀云同我說,那個王八蛋離京了,走得急,連滾帶爬的。不過他沒帶旁人,只帶了幾個小廝去外地赴任了。”
江觀云自不會這樣同她轉(zhuǎn)述,不過是唐薏用自己的話講了一遍給吳相宜聽,言外之意,陶小姐沒跟在身旁。
知徐朝莫若吳相宜,她對此一點也不意外,只是平靜低頭理了理自己衣袖上的褶皺,苦笑一記,“我早就猜到了,他不敢面對我,也不忍放棄她?!?/p>
“相宜姐,你到底打算怎么辦?就這樣讓他走了?你們的婚約難道不作數(shù)嗎?”見這些日子吳相宜一直半死不活的,沒有掙搶鬧事的苗頭,反而平靜異常,唐薏替她不甘。
而她不曉得的是,吳相宜只是在獨自療傷罷了。
眼中有傷意閃過,吳相宜面容沉靜,無恨無猙,“你是知道我的,我最不喜歡和旁人搶東西,而且即便我想搶,徐朝也不會回來了。我又何必讓自己鬧得那么難堪?!?/p>
“退一步講,就算是他棄了陶家小姐,與我重新在一起,我們也再不可能像從前那樣無嫌猜,畢竟陶小姐是個讓他不能忽略的存在。”
“這樣的感情,我要來做什么?倒不如金銀來得實在?!?/p>
吳相宜從來都是個通透人,這些日子她只將自己關(guān)在房里,哭過也痛過,可獨自鬧完了更覺著無用處,那人寧可遠(yuǎn)走也不會來給她擦眼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