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她氣就氣唄,關我什么事兒?!标P于那位江夫人,唐薏全然不放在心上,這么久的時日她算是瞧出來了,她光有年紀沒有腦子,是非不分恩怨不明,最擅胳膊肘朝外拐,除了長的嬌艷的一張臉,半分長處也無。
左右無論她怎么做,江夫人都瞧不上她,那她硬貼亦無用,還不如隨著自己心性來。
“我鞋子shi了,去換一雙,咱們這就出門?!币魂囷L似的自江觀云身邊跑開了。
江觀云將唐薏的話聽得清楚,亦知她對自己母親也算不上尊敬,但卻能理解她,因得這些日子母親的所作所為的確不能讓人信服。
一對兒雕著新花樣的鐲子才自金鋪里取出,已然被唐薏戴在了手上,素腕纖纖配上這對金燦的鐲子竟沒顯得土愣,反而很是貴氣。
主仆二人在街上逛了約一個時辰,又買了不少玩意兒,正乘著馬車往回趕。
雖說唐薏不算顧忌江夫人,可畢竟是長輩,她也不愿鬧得太難看,因而沒敢出走太久,好在今日除夕,園子里太忙,她也顧不上唐薏。
馬車停在角門前,唐薏身形靈活自馬車上躍下,反而回身去扶櫻桃。
在家時便習慣了,櫻桃也不怵,便搭上她伸過來的手,才站穩(wěn),目光便被角門上的倚著的幾人吸引,“他們是誰???”
順著櫻桃的視線瞧去,正見著角門階上坐著三個老頭,身形削瘦,衣著雖破舊卻干凈,黑亮的面容被被凍得繃紅一層,胡子上都染了霜色,不曉得在此待了多久。見著唐薏和櫻桃自馬車上下來,便齊齊站起身來朝這邊巴望,卻又不敢貿然上前。
“你們找誰啊?”看出這三位的局促,唐薏先開口發(fā)問,吐出的白霧在臉前散開。
三個人面面相覷,最后還是一個明顯較為年長的到最前來,他淺一打量面前唐薏,見穿著光亮,又在門口下馬停車,便猜她是身后園子里的人,便道:“我們是來看望江觀云江大人的?!?/p>
風寒雪冷,連嗓音都干巴發(fā)皺,似呷著一口痰。
“江大人?”雖對面直報了江觀云的名號,可乍一聽江大人,唐薏還是有些懵愣。
“回姑娘的話,我們是江州人氏,之前江大人在江州為官,曾為我們江州百姓做過不少好事,我們也是受過江大人恩惠的,如今聽說江大人病了,便趕在農(nóng)閑時來看看他?!?/p>
“本來從江州到此半個月也就能到了,誰知一場大雪倒耽誤了不少腳程,到京城已是今日了。方才到了府門前,看門的老爺說不見客,我們幾個沒法子便只能圍著貴府轉了一圈兒,看看能不能見到人,”老者顫顫巍巍讓出路來,指了身后階上裝得滿登登的幾個布袋子,“這些都是我們那里的山貨,都是我們一路背過來的,如若看望不便,便將這些給江大人,也算是一點心意,還望姑娘給行個方便!”
鄉(xiāng)下人不會說場面話,只是看著唐薏的目光十分懇切,江州自京城路途遙遠,就算是精壯年輕人怕也吃不消,冰天雪地里不知這幾位老人是如何走過來的。
恰逢這陣子江府閉門謝客,就算是不閉門,以江府現(xiàn)下的家風,那狗眼看人低的門房也未必會理他們,自是進不得門??粗鴰兹艘粋€個風霜苦臉,眼上卻是有期翼的光,一時動容,只道:“你們大老遠來了,自是得讓你們見一見他,同我來吧?!?/p>
隨即給櫻桃使了個眼色,櫻桃便去開門。
一見得應,三人面上綻了笑意,忙將布帶子又背到身上。
唐薏看不過,想要伸手幫忙,卻被幾人躲開了,“不不,姑娘,這些東西隨著我們一路風塵,小心弄臟了您的衣裳,我們來便成!”
見此不成,唐薏也便不再勉強,只麻利上前帶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