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相宜出了這檔子事兒一時也接受不了,現(xiàn)在塵埃未定你先別跟著添亂,讓她消化消化,聽話,你明日再過來。”
自小劉豐年比唐薏還要有主意,凡事唐薏也很聽他的,每回都不吃虧,因而他如何安排她便如何應(yīng)下。
再不情愿也只能乖乖點頭,“好吧,那你們一定好好照顧她?!?/p>
“放心,家里還有娘和李嫂子在呢?!?/p>
唐薏只好同劉豐年一起將吳相宜送上歸家的馬車,待馬車行遠(yuǎn)不見,她才扭回身來,走到江觀云面前。
車夫已經(jīng)放好了腳凳,唐薏一手扶著車椽,一腳踏上,身后那人似怕她重心不穩(wěn),雙手輕掐扣在她的腰側(cè),將人稍稍往上一帶,唐薏便上了馬車。
這一套自然流露的關(guān)撫不止被陶家人看在眼中,亦被不知何時悄然跟出來的姚嘉念納入眼底。
她身形半隱在院中的花枝下,自她那個方向稍一探身便能將府門前的景致看清楚。
只說護(hù)唐薏上馬的姿態(tài),她與江觀云相識多年,他從未對自己做過一次,更別提在眾目睽睽之下牽手前行。
一股突然竄起的妒火于心xiong間灼燒炙烈,目眥欲裂,碎咬貝齒,甚至失手折斷了身前的花枝。
二人入車后坐穩(wěn),馬車緩緩行駛,車檐下所懸掛的銀燈下流蘇晃動,上頭拴的銀墜子時而敲打于車窗之上。
此刻唐薏滿腦子想的都是吳相宜。
“你”
“你”
二人幾乎同時開口,視線又默契撞到一處。
心虛的還是唐薏,她巧妙別開眼,故作自然,“你和陶夫人都說什么了?”
眼前少女雖裝的很像,可也難逃江觀云的法眼,在他見來,她似有些羞意。
這模樣很可愛,此狀態(tài)讓他心生歡喜。
其實也沒說什么,無非是說自家夫人被他縱壞了,性子急,但無壞心,不過是想為友人出頭罷了。
來前聽櫻桃那里傳出來的幾句話,他便能抓住陶家的錯處,一擊致命。
陶家有短處,自不敢胡來。
當(dāng)然,那些護(hù)短的話他現(xiàn)在不打算同她講,眼浮笑意輕飄飄地道:“沒說什么。”
見他有意瞞著不講,唐薏也不感興趣追問,腦海里突然又閃過方才被他一路拉著出來的場面,下意識低頭看向自己那雙正搭膝蓋上的手,偷偷握緊拳頭,好似他手上的溫?zé)徇€在。
那久未消散的觸感仍久久纏繞她的心。
余光瞧見坐在身旁的人身形一動,而后朝自己貼來,他靠近的一刻唐薏突覺半張臉都是麻的。
“別動?!苯^云一手?jǐn)堊∷募纾皇痔缴纤暮蠼?,隨后拉出來一根長長的線頭展在唐薏眼前,“衣服破了,當(dāng)真沒人動你嗎?”
盡管唐薏先前那樣講,可他看到衣衫上這道長長的口子,仍舊心下難安,生怕她同自己撒謊。
自他手中接過線頭,手又伸到后襟處,果真摸到一處凌亂,恍而道:“應(yīng)是我哥護(hù)著我的時候,不小心扯破的。”
“明天我得讓她賠我身衣裳。”話是這么說,可今天這一架打的也算酣暢,自打上京,許久沒有這樣的日子了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