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是在把自己往外推?
“你又不是我,你怎知我會開心?”江觀云心中急迫卻無從辯解。
姚嘉念現(xiàn)下摸不透唐薏的脾氣,也不能貿(mào)然將自己的念想揭出來免她生疑,只能說一些似是而非的話探探口風(fēng)。
但唐薏竟能講出這番話倒是讓人感到意外。瞧了半晌,卻也瞧不出她對江夫人的決策有不滿之意,姚嘉念有些糊涂了。
今日一無所獲,姚嘉念待到日落西山才走。
好在夜間劉豐年才來,他先前與那赤腳郎中學(xué)了一年的針灸,那郎中雖不靠譜,治牲口手法卻優(yōu)異。
自然劉豐年所用針法亦不是治人的。
銀針一共十八根,八針在頭頂,四根在肩頸,兩根在耳后,最后四根于腳底。
且兄妹倆講說好,往后怕是姚姑娘要常來,以免兩個人碰面,干脆施針時便天黑再來。
若江觀云無事便扎一個月為限,一個月后若他全無反應(yīng),便不再做無用功,兩個人從此再不做這胡亂的念想,日子照舊。
兄妹默契自以為天衣無縫,實則暗中有雙眼,早將這兩個的一舉一動盯了清明。
我想讓二姑娘與觀云哥哥和離
姚嘉念出入江府越發(fā)頻繁,白日她在,唐薏便不必再去照顧江觀云,反而得了閑時,為了避著與姚嘉念同屋卻無話可聊的尷尬,趁著春光正好,便在園子看話本子打發(fā)時間。
原本日日給江觀云擦臉的人如今變成了前未婚妻,江觀云心里一時空落,豎起耳朵卻總也聽不到唐薏的動靜。偶爾她入室中來,也只是在外間喝茶吃點(diǎn)心,再不入內(nèi)室。
一種風(fēng)吹草低不見牛羊的浮亂感堵上心腦,中間隔了一個姚嘉念,猶如隔了一座翻不過的山,他想伸手去抓夠唐薏,那人卻總也不靠岸。
纏心的思念僅隔數(shù)米竟望不到頭。
指尖兒自打那日挪過過一次便再未出現(xiàn)過,江觀云每日都在努力嘗試卻久不見效,他甚至懷疑上次指動是不是僅是他瘋魔的錯覺而已。
唐薏嫁來時正值秋日蕭條,園中百花殺敗唯有松竹常青。而今春往復(fù)來,新草破土,園中花枝重新含苞,每隔兩日便綻出艷色,襯得最早開的迎春姿容慘淡。
手上的溫帕隨手一丟便落入盆中,姚嘉念自榻上起身朝屋外行去,侍女見姑娘出來忙去攙扶。
這會兒唐薏面上反扣了話本子已然在春日里頭睡著了。
姚嘉念還算好心上前拍了拍唐薏的肩頭提醒道:“春來邪風(fēng)重,在這里睡著小心著涼?!?/p>
只覺肩上被人柔軟一拍,唐薏自淺夢中醒來,話本子正好滑到懷中,她忙道了聲謝。
“今日府上會來大夫給替我診脈,我不能多待了,方才給觀云哥哥擦了臉,剩下的就要勞煩你了?!碧鞖鉄崃似饋?,可是她傷處仍潰膿不愈,日日需得包著幾層紗布。
唐薏撐著藤椅站起身來應(yīng)下,“我知道了?!?/p>
“那嘉念先告辭了?!?/p>
“好。”
在外瞇了這么一會兒身上真有些發(fā)涼,放在石桌上的茶早就沒了溫氣,唐薏原地轉(zhuǎn)動兩下松松筋骨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