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目光穿過水波上的冬日,驀然看到了遙遠時空里的自己……
他看到了霍玄……
看到他們約定好一起轉(zhuǎn)世……
看到自己從漫無邊際的黑暗里闖出去,一劍刺穿了師祖……
看到師祖將一顆血紅的珠子變成小豬……
“師祖知道,是他將你變成了這樣,你連雞都不敢殺,又怎會動下殺孽呢?”
“你不是想下凡嗎?當(dāng)你不再是人,當(dāng)你不再擁有這般相貌,當(dāng)你毫無修為法力,失去至親至友,當(dāng)一只任人欺辱的畜牲……當(dāng)你步入萬千紅塵,卻連入局的資格都失去,又有什么看不穿的呢?”
“二十年后,當(dāng)你死在昔日至愛手里,或許就能掙脫愛欲枷鎖,明白師祖的苦心了?!?/p>
冰雪中,一陣難以言喻的悲哀刺破漫長年歲襲來,與這一世短短二十年的記憶短兵相接,猶如水火,一瞬間諸星子痛不可擋。
他忽然癱軟倒下,看著火紅的蛇尾在不遠處覆蓋天際,身體還在抖,卻一點兒都不害怕了。
他像是迷迷糊糊睡了一覺,終于從夢中醒來。
白芒刺破天際。
他對血瞳說:“帶我回去吧。”
血瞳看他驟然間態(tài)度大變,雖然奇怪,可也不敢耽誤,急忙抓起諸星子的魂魄,這次對方?jīng)]有抵抗,帶走得格外順利。
原本還喘氣的小豬,瞬間一動不動了。
即將沖來的燭陰似乎感應(yīng)到了什么,動作慢了下來。
過了一會兒,它警惕地靠近過去。
冰面上,小豬已經(jīng)沒了氣息,玉鐲因主人身死斷成兩半,那只蹄子緊緊摁著一只小旗。
……
神界,浮光殿,一只血紅的珠子飛了過來。
守在門口的仙君們激動大喊:“師弟回來了!師弟回來了!速速為師弟護陣!”
眼前的畫面朦朧迷離,猶如一張緩緩展開的陳舊畫卷。
一個嬰兒爬來爬去,周圍是法器的碎片和滔天大火,無數(shù)人慌忙跑動著掐訣滅火,只有他在蒲團上笑個不停。
有人高喊道:“奉極天尊到了!”
人影出現(xiàn),那火便被一陣靈風(fēng)撲滅。
昔日仙氣飄飄的殿堂此時猶如廢墟,被人喚作奉極天尊的男人走了進來:“怎么回事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