棋終,老頭領(lǐng)著他們進了里屋。
當一件布滿灰塵,卻難掩溫潤寶光的“祭紅釉”小碗,和一幅筆力蒼勁的明代山水條幅被拿出來時,秦武的眼睛都直了。
他終于明白,葉凡為什么要讓李麻子來辦這件事。
有些門道,光靠拳頭和錢,是敲不開的。
當秦武和李麻子滿載而歸時,“靜心齋”的后廚,也早已是另一番天地。
楚云飛,這位前御廚,此刻就是這座廚房里,說一不二的帝王。
他親自挑選了六個年輕人,作為他的關(guān)門弟子。
每日寅時,天還未亮,后廚的燈就已經(jīng)點燃。
沒有花哨的技巧,一切都從最基礎(chǔ)的開始。
切墩。
土豆絲,要切得粗細均勻,入水不沉,穿針能過。
豆腐,要能切成發(fā)絲,放入清湯,散作一朵菊花。
吊湯。
從選雞、宰殺、焯水,到火候的掌控,楚云飛的要求,苛刻到了變態(tài)的程度。
一鍋高湯,要用文火熬足八個小時,期間撇去的浮沫,都要用專門的勺子,從固定的方向。
“廚子的心,要比湯清。心要是渾了,菜就沒了魂。”
楚云飛背著手,聲音不大,卻讓每一個弟子都聽得心頭一凜。
他不僅教手藝,更是在傳一種“道”。
一種對食材的敬畏,對食客的尊重,對廚藝本身的,近乎信仰般的虔誠。
柳如霜被那股子香氣勾引得天天往后廚跑,卻再也吃不到楚云飛親手做的小灶了。
“楚爺爺,我都聞見香味了,就讓我嘗一小口嘛?!?/p>
“去去去,”楚云飛難得地吹胡子瞪眼,“這是給未來客人的。沒開張,就破了規(guī)矩,以后還怎么立足?”
小丫頭只能嘟著嘴,悻悻地離開。
她不知道,她聞到的,只是那鍋即將成為“開水白菜”靈魂的,清澈如水,卻醇厚無雙的頂湯。
半個月后。
“靜心齋”的工程,終于全部完工。
院子里,假山流水,翠竹搖曳,古樸的石燈立于其間,清幽雅致,宛如江南園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