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高部長,您知道,這個世界上最可怕的人,是什么樣的人嗎?”
葉凡沒有等他回答,自顧自地說了下去。
“不是有權(quán)有勢的人,也不是有錢有槍的人。而是那種,一無所有,并且什么都豁得出去的人?!?/p>
“我爛命一條,是從死人堆里爬出來的。我不在乎錢,也不在乎什么前途。我只在乎我的家人?!?/p>
“如果有人讓她們過得不痛快,那我就讓所有人都過得不痛快。我或許搬不倒一棵大樹,但我有的是時間和耐心,當一只啄木鳥,一天啄一口,一天啄一口,直到那棵樹,從里面爛空,自己倒掉為止?!?/p>
一番話,說得輕描淡寫。
高建軍的臉色卻已經(jīng)由白轉(zhuǎn)青,由青轉(zhuǎn)紫。
這不是威脅,這是宣告。
他毫不懷疑,眼前這個年輕人說得出,就做得到。
他那種平靜之下的瘋狂,讓他這個在宦海沉浮多年的人,都感到了一陣心悸。
跟一個瘋子為敵,不值得。
為了一個不成器的兒子,搭上整個家族的前途,更不值得。
“我明白了?!痹S久,高建軍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,仿佛瞬間老了十歲。
他站起身,對著葉凡,第一次,也是唯一一次,微微低下了頭。
“今天的事,是我高家,管教不嚴。我保證,從今往后,高朗絕不會再出現(xiàn)在你們面前。江城紅星礦的事,明天之內(nèi),會給你一個交代。”
說完,他沒有再看葉凡一眼,也沒有拿桌上的信封,轉(zhuǎn)身,邁著沉重的步伐,走出了四合院。
那輛黑色的紅旗轎車,悄無聲息地駛離了胡同。
直到汽車的引擎聲徹底消失,柳如霜才像一只受驚的小兔子,從屋里躥了出來,一把抓住葉凡的胳膊,小臉上寫滿了崇拜和后怕。
“姐夫,你……你剛才的樣子,好嚇人啊!跟電影里的大英雄一樣!”她頓了頓,又有些擔心地問,“那個……那個老狐貍,他會信守承諾嗎?”
葉凡揉了揉她的腦袋,笑了。
“他會的。因為狐貍,最懂得權(quán)衡利弊,也最怕死?!?/p>
他知道,這場由高朗挑起的風波,到此,才算是真正畫上了一個句號。
但他的心中,沒有絲毫輕松。
這次,是他占了信息差的便宜,打了對方一個措手不及。
下一次呢?
僅僅依靠震懾和威脅,是遠遠不夠的。
必須盡快,將“華夏創(chuàng)世紀技術(shù)發(fā)展中心”這塊牌子,真正變成一個誰也無法撼動的,屬于自己的堅固堡壘。
他抬起頭,望向被四方屋檐切割出的那片天空,眼神前所未有的堅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