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想,那么多人支持禁毒顯然是有道理的。我再也不罵他們多管閑事了。
我一覺醒來發(fā)現(xiàn)自己正以一種詭異的姿勢睡在地上,坐起來的時候頭疼得要命,心跳很快,心慌,胃里一陣陣的犯惡心。等我想起來昨天發(fā)生了什么之后反胃的就更厲害。
我抱著垃圾桶干嘔了一會,很遺憾除了口水什么都沒吐出來。我站起身,腳步不穩(wěn)地扶著墻向窗戶走去。我不知道我姐在不在家,我不想冒任何撞上她的風險,所以我踩著窗沿攀著管道從臥室的窗戶里翻了出去。二樓的高度總歸還不至于把自己給摔死。
我也不想去學校。其實我成績還行,但鑒于我劣跡斑斑,十幾年如一日地堅持和每一個老師同學都保持著糟糕關(guān)系,去了也沒什么好心情。那我能去哪兒呢?我在這個世界上就我姐一個親人,如果我不能在我姐身邊,我能在哪里呢?
所以我來到一座廢棄工廠。
往前十幾年,這里源源不斷地產(chǎn)出一噸噸的鋼鐵,一噸噸的廢水,不停釋放出降低能見度的煙霧,并且給周圍三分之一的居民提供就業(yè)崗位。它每日張開大口吞下數(shù)以千計的人,咀嚼掉掉無數(shù)的原料,再將這些都轉(zhuǎn)化成鈔票。但四年前工廠資金鏈斷裂,老板破產(chǎn)zisha,這地方卻一直沒人再接手,現(xiàn)在已經(jīng)成了一處破敗的荒蕪之地,那些小的、容易搬走的、好倒賣的東西早就被人偷光了,只剩下大型裝置還落在里面生灰生銹。
這里不屬于我,這里屬于每一個被拋棄的垃圾。但除了這我也沒別的地方可去了。我在這兒呆到很晚,一直到日落還沒有回家的打算。夜不歸宿,我從來沒干過這事。安吉爾知道了估計會揍我吧。
哈,我姐就是這么雙重標準,她想怎樣就怎樣,沒人能命令她做什么,她時常不著家跑出去鬼混,但一旦發(fā)現(xiàn)我夜不歸宿、沒去學校,或者碰了那些她整天吸的玩意,那她立刻就要baozha了。
……她會擔心我的。對吧?
好像又要下雨了。我看著黑沉沉的天空,朝它比個中指,心想你直接淋死我算了。
可是憑什么啊。
一股莫名的郁憤和焦躁支撐我爬起來。我想那點dama的后遺癥估計還在影響我,但我不在乎了。都是安吉爾……都是她害我成這樣的,是她把我養(yǎng)大的,我現(xiàn)在變成什么樣都是她的責任。她要把我搞成同性戀了,她要把我搞成變態(tài)了,真惡心!這都是她的錯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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半夜三點鐘我姐踩著嘎吱嘎吱響的樓梯下樓,不知道是要去喝水還是干什么,但雙腳離一樓地板還有兩階時突然發(fā)現(xiàn)正坐在沙發(fā)上直勾勾盯著她的人影,半睡半醒中被嚇了一跳,險些一腳踩空崴了腳。
“你大半夜不去睡覺在那裝什么鬼玩呢?!?/p>
我姐打開燈罵罵咧咧地走過來踢了踢我,我的眼睛因突然的光照而刺痛,卻仍然一眨不眨地盯著她,大腦清明一片,毫無倦意。
都是安吉爾的錯。我一遍遍告訴自己。不管我做什么都是應(yīng)該的。我已經(jīng)跟她說了那種話,那一切都不能回頭了。
都是你的錯。
我輕聲說,然后在我姐疑問“什么”的時候猛然伸手扯著她的胳膊把拽到沙發(fā)上,我姐呲牙咧嘴地揉著撞上棱角的腰和小腿罵我神經(jīng)病。
“我要操你?!蔽抑惫垂吹乜粗?。
我姐問我怎么一天了還沒把藥代謝完。
我不說話。我姐皺著眉盯著我看了一會,然后她突然笑起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