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嘗嘗,很好吃的?!陛p柔的聲音,似從煉獄傳來的低語,“自己拿著?!?/p>
不知何時,壓在背脊上的力量消失了,可孩童仍感沉重,身體甚至更加僵硬。
他只得顫巍巍地探出手,不等指尖觸及,匕首毫無征兆地脫手墜落。
“當啷”一聲,刺耳的金屬撞擊聲激得他一哆嗦,寒意從背脊竄起,遍布全身。
“瞧你,連刀都拿不住。”蕭韞寧幽幽嘆息,唇角卻勾起一個涼薄的弧度,“本宮在你這個年紀,都會sharen了?!?/p>
孩童臉色慘白,支撐著地面的手,止不住地發(fā)抖。
“你知道,本宮是怎么sharen的嗎?那可有趣極了?!?/p>
宛若哄睡的語氣,可怎么聽,都像是要將他拖進黃泉里。
“就用一把刀。”蕭韞寧拾起匕首,在掌心里掂量,“與這把刀像極了?!?/p>
她的笑意未達眼底,藏著如刀刃般的銳利寒光。
那時,她還不是金枝玉葉,只是神棍手里的一件活物。因偽裝成男兒身,性子冷厲,沒遭過欺辱。村東頭的光棍兄弟買回來的一個瘋女人,夜夜都能聽到她凄厲的哭喊聲,這在村子里已是習以成俗。
她曾以為,她也是見慣不驚的,可心底里總感到莫名的壓抑,甚至是不安。即使在炎熱夏日,也冰冷徹骨。每當此時,她都會裹緊身上的破衣服,那是一件過世的男人的衣服,直到那一天。
她在割麥子的時候流血了,身上沒有傷口。
那個蓬頭垢面的瘋女人看到了,什么都沒有說,默默地遞給她一套陳舊的衣服,以及一條干凈的長布帶。
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暖流在涌動。
從那一刻起,她看到了源頭,看到了長久以來的壓抑與不安的源頭。
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,瘋女人凄厲的哭喊再度響起,在亮著燭火的村子里回蕩。可與以往不同的是,哭喊聲戛然而止,再也沒有了動靜。
是死了吧……
可能是想開了……
村民們一笑置之。
她也笑了,血濺了她一身。
風吹著半敞的門,吱呀亂響,一道影子逃了出去,無聲無息地消失在黑夜里。
昏暗的燭光里,男人猙獰的臉融進血泊里,目眥盡裂。
很快,另一個男人嗅到惡臭腥氣,匆匆趕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