長白嘆了口氣,“若真是如此,該如何是好?”
千秋歲無所謂,“既是修仙,在哪里修煉不一樣?只要壽與天齊,將來總會回去?!?/p>
長白不禁一愣。她這話講得算不得錯,可滄海桑田,也不知如今歲月,又豈真是這般容易?
無雙倒是笑了笑。倘若真是回到過去,那也不失為一個破解之法。
濟楚道:“道友豁達,我所不及,只是紅塵還有牽絆,師長故舊皆在,縱然修至壽與天齊,來日之來日,也未必今日之來日,實是難以舍棄?!?/p>
浮云蒼狗,瞬息萬變,便真于此地修回將來,也不知究竟是何光景。言下之意,她不敢賭。
長白多看她一眼,心中倒是生出一陣感慨。這個師妹向來萬事不關心,今次出來也是被師長強迫,料不到實則這般在意同門故舊。唉,原來師妹不過是面冷心熱。
千秋歲輕哼一聲,“那就想法子?!?/p>
想什么法子?見眾人多是一臉茫然惶惑,長白暗自嘆了口氣,“現(xiàn)下也只是有這么個可能,未必真就是如此,咱們不可灰心喪氣,且稍作休整,等天亮后再同去查探,看看會否有旁的線索?!?/p>
他既這樣講了,大家也不再多言,只那幾個新人先前那股子勁頭泄去不少,一個個有點蔫頭耷腦,互相挨靠在一處,倒都沒心思再講話。
無雙帶著兩個師弟坐得稍微遠上一點,至察與成余心中也有惶惑,但因著跟在無雙身邊,倒沒有什么太大表現(xiàn),兩人奔波一晚,卻也生起困意,沒多問幾句便挨在一處閉目養(yǎng)神。
千秋歲自是緊跟著無雙不放,雙眼幾乎只盯在她身上,時而露出疑惑之色。無雙只怕她能記什么,幸而終于沒有。
天邊不知不覺已見曙光。眾人便同啟程往那鎮(zhèn)上查探,預備打聽是何年月,若是隔得不久,還可回山再做打算。
千秋歲聽見便道:“若這里真是從前,那會否還有另一個我們?”
無人應她,都當沒有聽到。眾人本都在筑基之上,心急趕路,自是用不著盞茶功夫便過了那山,見農人三三兩兩正往田地頭行去。問起年月,答曰“永豐七年”。饒是至察也記不得是幾代前有這么個年號,最后倒是皎皎認出那農具,面色難看,“這是直轅犁,現(xiàn)下百姓都用南州犁,這犁……少說也有三四百年了?!?/p>
成余瞥了他一眼,沒說什么。從長白往下皆變了臉色。三四百年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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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四百年,那便不是光陰一剎。若是修為不得寸進,那便是壽元將盡,也只得困死此處。如何叫人不惶恐兢懼?
鎮(zhèn)上人倒甚是熱情,見眾人遠道而來,便把家中僅有的花果茶禮拿出來盛情招待。
只是眾人正無計可施,焦頭爛額,一行人除去千秋歲又皆能辟谷,自然食不下咽。至察與成余跟住無雙,心中從不曉得要怕,有意跟著嘗嘗這百年前風味。倒是濟楚無甚所謂,飲了半杯茶,靠在墻上假寐,惹得長白側目。
千秋歲也跟著瞥了她一眼,哼了一聲,接著便回過頭再看無雙,心里總有幾分恍惚,仿佛是忘記了什么事。
眾人正是心緒沉沉之際,忽又聽人驚呼,主家也惶恐要躲,一問才知說是鎮(zhèn)上來了妖人,欲要大開殺戒。這下自不能袖手不管,又兼之心中郁郁,倒爭先恐后,正要把火氣撒在那妖人頭上。
一見之下,那魔修也只是個練氣七層,都不用長白出手,和月香同皎皎便能料理。
鎮(zhèn)上的人才知這一行竟都是“仙人”,登時感恩戴德不盡,又道有朝一日若能殺絕魔修,才能過上安穩(wěn)日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