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哥哥……我渴……”顏子衿小聲哀求,想著讓顏淮放過自己歇一歇,此話似乎有用,顏淮聽她這樣說停下了手里的動作,可也并未見他放下自己,眼睛被衣帶蒙著,只聽見顏淮在一旁的抽屜里不知道拿出了什么東西。
沒一會兒,有什么東西湊到自己唇邊,顏子衿伸手摸了摸這東西,軟乎乎地,有些皮質(zhì)的觸感,似乎是裝水的囊袋?
“是涼蜜?!?/p>
不知道涼蜜是什么東西,但顏淮總不能唬她,顏子衿就著顏淮的手飲了幾口,似乎真的是蜜水,但不似常飲的蜜水那般甜,有些涼涼地,還有些并不是很明顯的酸味,倒是意外地解渴。
口中的干澀有所緩解,顏子衿舒服地輕嘆了一口氣,自己一開始分明已經(jīng)猜到顏淮此番不會輕易罷休,可如今受下來,自己怎么還是低估了顏淮?
睡了不知有多久,只聽得耳邊隱隱間有鳥鳴傳來,但顏子衿則是因為一股藥味才被徹底催醒。
迷迷蒙蒙試著睜開眼睛,四肢仍舊無力,連揉眼也做不到,顏子衿只得微瞇著眼睛緩了緩,這才恢復眼前的視線。
顏淮坐在床尾,手邊放著不知是藥油還是藥膏的罐子,他背對著顏子衿,散下的頭發(fā)隨意扎高,嘴里咬著繃帶一邊,雙手正拿著剩余的繃帶纏著身上。
盡管現(xiàn)在看東西還有些模糊,但視線里的褐色夾雜著青紫絕不是該出現(xiàn)的,顏子衿一瞬間清醒過來,下意識起身,可因為腰肢酸疼,下意識發(fā)出一聲低呼。
她的動靜自然引起顏淮注意,把繃帶兩端打好結,將上衣穿上這才偏頭看向顏子衿:“醒了?時間還早,你再多休息會兒?!?/p>
“那是……祖爺爺……”
“沒什么,都快好了,是奔戎他們非要我再多用幾天,又怕藥膏沾到衣服,所以纏了些繃帶?!鳖伝凑f著,將那些藥收拾好放回柜里。
顏淮說得云淡風輕,可顏子衿卻不可能就此作罷,忍著身子酸疼連忙爬起身,顏子衿卻是一把抓住顏淮的衣領就要脫下,顏淮伸手握住她的手,又忙扶住她面前摔倒。
“有膽子挨打,沒膽子給我看嗎?”
“若是剛挨那會兒被你瞧見,說不定我就不疼了,可如今都好了,瞧了也沒什么用?!?/p>
顏子衿更是不依,緊盯著顏淮,眼見著她快哭了出來,顏淮一時心軟,嘆了一口氣這才送開顏子衿的手。
連忙褪下顏淮的上衣,那繃帶纏得倒是勉強規(guī)整,但瞧不見傷口,到底還是有些局限,顏淮莫約著只纏住一些重的地方,下面那些只是青紫的淤傷便不再管。
顏子衿只看著那些地方,心便不由得被狠狠一揪,她緊咬著唇,伸手去解那結,顏淮正要阻止,可被顏子衿噙著淚狠狠一瞪,又只得隨著她去。
那戒鞭從不輕易祭出,祖爺爺既然把戒鞭都拿出來,怎么可能只是嚇唬,縱然心里已經(jīng)想過顏淮會被打成什么樣,可親眼看見時,顏子衿還是忍不住倒吸一口氣涼氣。
顏淮背上本就受過不少傷,只是有些舊傷早已結巴落了痂,只剩下淺淺的痕跡,有些重些或者近些的還很明顯,但也消退不少。
如今顏淮背上,左一條右一條,見血的鞭傷凝結成痂,猙獰地爬著好幾條鞭傷,祖爺爺自然不會下死手,可即使是有所收力,這樣打下去也好不到哪里。
更別說其他地方,縱使只留下痕跡,但也是青紫一片,偏就是這樣重的傷,那時卻也不見顏淮哼一聲,事后也不見他提一句,倒像是個無事人一般。
看著看著,顏子衿實在忍不住,嗚咽一聲哭了起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