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在我想著這些的時候,門外,忽然傳來了竇金鎖的聲音。
他裹著一件黑大衣,身上掛著露珠,風(fēng)塵仆仆的樣子。
我和黎青纓同時轉(zhuǎn)身看向竇金鎖,他也跟著一愣,眼神有些閃爍:“小……小九掌柜,你們怎么會在這兒?”
這怎么解釋呢?
“路過,進(jìn)來找口水喝?!崩枨嗬t滿嘴跑火車。
竇金鎖撓了撓頭:“哦,好?!?/p>
竇知樂放下刨子,招呼道:“金鎖來啦?都想明白了?”
“早就想明白了,二叔?!?/p>
竇金鎖說著,走到放著他牌位的棺材前,看了看,然后脫鞋,躺了進(jìn)去。
他將牌位抱進(jìn)懷里,牌位后面,一個雕刻精致的小木馬滾了出來,竇金鎖眼睛一亮,放下牌位,拿過小木馬,愛不釋手道:“沒想到二叔還記得我喜歡這個,有二叔陪著,就算下地獄,過刀山火海,金鎖都不怕?!?/p>
這一刻的竇金鎖,跟我印象中的他完全不一樣。
他堅(jiān)定、勇敢,視死如歸。
“哎,不對啊?!崩枨嗬t很不解,“明明你之前在鎮(zhèn)長面前窩囊得跟一灘爛泥似的,現(xiàn)在怎么……”
竇金鎖把玩著小木馬,笑道:“我斗不過他們的,只有足夠窩囊,他們才不會把我放在眼里,事實(shí)上,在鎮(zhèn)長來找我的那天晚上,結(jié)局便已經(jīng)定下了,這是我和二叔之間的默契?!?/p>
竇知樂滿懷欣慰與愧疚地看了一眼竇金鎖,竇金鎖回以微笑。
“可死……真的能徹底解決問題嗎?”
我不合時宜地開口,所有人的目光瞬間全都轉(zhuǎn)向了我。
我繼續(xù)說道:“對于普通人來說,死了,便是一了百了,但對于你們來說,就算是死了,也可能被控尸、養(yǎng)尸,對于他們來說,控制一具有手藝的尸體,遠(yuǎn)比控制一個有思想的活人來得更容易吧?”
我的話猶如一記悶棍,狠狠地砸在了竇家叔侄的后腦勺上。
竇金鎖頓時懵了:“二叔……”
竇知樂的臉色也變得難看起來,他吧嗒吧嗒地抽著大煙袋,一語不發(fā)。
我繼續(xù)說道:“既然你們連死都不怕,又何懼站起來,為自己,為竇家反抗一次呢?”
“你懂什么!”竇知樂生氣了,“你怎么知道竇家不曾反抗過?可反抗有用嗎?”
“當(dāng)年,那個女學(xué)生,真是金鎖的祖祖想糟蹋的嗎?不,根本不是!那是對他不肯助紂為虐而反抗的最惡毒的報復(fù)!”
我頓時一愣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