鑼鼓嗩吶聲不停,夾雜著女人嚶嚶的哭泣聲。
鄉(xiāng)道西側(cè)的小坡上,趴著三個約莫十五六歲的少女,一個個瞪大了眼睛盯著那頂花轎由遠及近,滿面愁容,竊竊私語。
“阿容真的要給那個能當她太爺爺?shù)睦项^做續(xù)弦了?!?/p>
“那老頭來阿容家相人的時候,我偷偷去看過,一口黃牙都快掉光了,身上的老人味隔著老遠就能聞到。”
“聽說老頭克妻,已經(jīng)續(xù)了十幾個填房了,個個都活不過一個月。”
“你們說,阿容能活得過一個月嗎?”
三個女孩沉默了一陣兒。
右邊那個忽然開口:“阿紅,我聽說你爹娘也在給你物色婆家了,是不是?”
阿紅的眼眶頓時紅了:“嗯,我哥到了娶親的年紀,爹娘與方家商定好,兩家換親?!?/p>
其他兩個女孩臉色霎時間慘白:“換親?要把你換給方家那個癆病鬼?”
阿紅掩面哭泣。
中間叫阿梅的女孩失神道:“難道……我們真的都逃不過這樣的命運了嗎?阿容是,阿紅是,前兩年的阿霞、阿娟,還有更早以前……我們……我們?yōu)楹我渡谶@山洼洼里,難道真的永遠也逃不脫這樣的厄運了嗎?”
嗩吶鑼鼓聲漸行漸遠,小坡上的三個女孩抱頭痛哭。
哭累了,阿紅忽然說道:“我聽后山小廟里的白婆婆說,嫁人了,行了周公之事,我們的身子就臟了,余生幾十載都要為之不停地贖罪,要想改命,換下輩子一個好前程,就得趕在破身之前……上路。”
阿梅不解:“不是說自殺之人地府不收,不入輪回嗎?”
阿紅抹了一把眼淚說道:“白婆婆說她可以幫我們超度?!?/p>
……
微風吹起白色轎子右側(cè)的轎簾,我猛然從幻鏡中驚醒過來,下意識地朝著右邊看去。
黑夜之中,白色轎子經(jīng)過之處,右側(cè)剛好有一個小坡。
小坡上正趴著三個穿著大紅嫁衣,脖子上掛著黑麻繩,滿眼血淚的女孩,正死死地盯著我……
我頓時汗毛倒豎,閉了閉眼,再往右側(cè)小坡看去,哪里還有什么女孩的身影?!
可剛才的幻鏡又是怎么回事?
小坡上的那三個女孩,長相分明跟畫中站在宮殿門口,將我牽進宮殿中的那三個女孩一模一樣。
難道是她們在向我求救?
阿紅口中后山小廟里的白婆婆,又是誰?
會和白家有關(guān)嗎?
后來呢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