探馬回報時他雖狂喜,但心底仍存著一絲疑慮。
兩千破六萬,這在大天王朝三百年軍史上聞所未聞,直到此刻親眼看見囚車里的趙善仁,他才敢相信探馬所言非虛。
“這……當真是三皇子!”
顧維鈞的聲音發(fā)顫,目光如刀刮過趙善仁的臉。
他太熟悉這張臉了,三年前京城宮宴上,這位三皇子正摟著寵妃,指著邊疆戰(zhàn)報嗤笑“顧維鈞徒耗軍餉”。
五年前秋獵,趙善仁曾用獵弓射傷過他麾下的小校,卻只輕描淡寫一句“誤傷”。
此刻看著階下囚發(fā)髻散亂、蟒袍污損的模樣,顧維鈞胸中積郁多年的惡氣驟然炸開。
李開側(cè)身讓開,鐵鏈摩擦囚車的聲響如毒蛇吐信:“岳丈可曾見過哪個囚徒敢穿金線蟒袍?”
他抬手敲了敲木欄,趙善仁猛地瑟縮,脖頸鐵環(huán)嘩啦作響。
“三日前他還在徐州城頭吐荔枝核,說咱們是‘叫花子放炮仗’?!?/p>
顧維鈞盯著趙善仁躲閃的眼神,突然撫掌大笑,震得城樓上的積雪簌簌落下:“好!好個‘叫花子’!你這炮仗可是把天捅了個窟窿!”
他從軍三十載,打過以少勝多的仗,卻從未想過能讓皇子淪為階下囚。
“快說!”
顧維鈞抓住李開肩膀用力搖晃:“六萬兵啊!就是六萬頭豬,兩千人也得抓上三天三夜!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?”
他想起李開初到沐陽郡時提及的“火器營”,那時只當是鄉(xiāng)野奇思,此刻才知那是顛覆戰(zhàn)場的殺招。
李開解下腰間酒囊拋去,囊身凹痕顯露出被硬物砸過的痕跡:“靠這個。”
顧維鈞擰開灌了口烈酒,聽他繼續(xù)道:“十門轟山炮先炸城門,兩千火銃兵排成三排輪射。趙善仁的兵沖上來,就像撞在鐵板上?!?/p>
“轟山炮炸開城門?這鐵疙瘩當真有這么大的威力?”
顧維鈞一臉的不可置信。
李開微微一笑,大手一揮:“取炮!”
三名鄉(xiāng)兵如齒輪般啟動,用撬棍抬起丈許長的銅炮,炮身“轟山炮”三字在火把下泛著冷光。
李開親自將一枚西瓜大小的鋼彈滾入炮膛,又塞入藥包,引信露出炮尾寸許。
“岳丈,請看東邊那座山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