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是沒過腳脖子的積雪,就是那冰面底下,藏著刀子似的,利的石頭。
越往里走,那風(fēng),也越大,刮在人臉上,跟那小刀子似的,一刀一刀地割。
走了約莫大半天,地勢越發(fā)險峻。
一道足有十幾丈寬的冰河,橫在了他們面前。
那河面,結(jié)著厚厚的冰,可底下那水流,卻湍急得很,撞在冰面上,發(fā)出轟隆隆的響聲。
河對岸,是一片近乎九十度的,光禿禿的冰壁。
云水瑤解下背上那盤用牛筋藤擰成的繩索,又從靴子里,摸出兩把瞧著就鋒利無比的鐵爪。
她沒多話,只是沖著許青山,點了點頭。
她身子往后退幾步,隨即腳底下猛地發(fā)力,整個人,就跟那沒了重量的葉子似的,貼著那光滑的冰壁,蹭蹭蹭地就往上竄。
她手里的鐵爪,每一次落下,都能精準(zhǔn)地,扣進那冰層的縫隙里。
沒多大一會兒,崖頂上,便垂下來一條結(jié)實的藤索。
王虎第一個,抓住那藤索,他那身板子,配上那股子蠻力,就跟那林子里的猿猴,三兩下,便也攀了上去。
五個人,費了九牛二虎的力氣,才總算是,都翻過了這道天險。
可他們才剛在對岸站穩(wěn)跟腳,還沒等喘上一口氣。
走在最前頭的斥候張三,那身子,猛地一下就僵住。
他躲在一塊半人高的巖石后頭,沖著后頭的人,拼命地打著手勢。
眾人心里頭都是一緊,趕緊就地尋找遮蔽,把身子都壓得低低的。
許青山也趴在一處雪堆后頭,他從那雪堆的縫隙里,往前頭瞅。
只見遠處那條蜿蜒的山道上,一隊五人一組的巡邏兵,正不緊不慢地,朝著他們這個方向,走了過來。
那些個兵士,跟他們在北安鎮(zhèn)里頭瞅見的,截然不同。
他們個個都穿著一身雪白的,帶著皮毛的厚實鎧甲,那顏色,跟這雪地,幾乎融在了一塊。
他們行動之間,悄無聲息,彼此之間的距離,也始終保持在一個固定的范圍,顯然是經(jīng)過最是嚴(yán)格的操練。
為首的那個,沒騎馬,就那么走著,可他那腰板,挺得筆直,那雙眼睛,跟那鷹似的,不住地,警惕地掃視著四周任何一處可能藏人的角落。
這,便是那傳說里頭的,雪山衛(wèi)。
許青山的心,也跟著,沉了下去。
那隊雪山衛(wèi),走得很慢,也很仔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