石老山,也靜了。
可許青山心里頭那團火,卻燒得越來越旺。
后山那間密室的門,一關(guān)就是三天。
許青山坐在那只紫銅鍋前頭,腦門上全是汗,眼珠子里也布滿血絲。他面前的地上,已經(jīng)倒掉了兩鍋黑乎乎的,冒著怪味的廢藥渣。
這火靈椒的性子,比他想的還要烈。
那股子火熱的勁兒,跟銀龍魚油里頭那股子溫潤的生氣,就是兩軍對壘的仇家,一見面就往死里掐,根本揉不到一塊去。
他試過先放魚油,再下椒泥,結(jié)果那椒泥的烈性一下子就把魚油的靈氣給沖散,最后只剩一鍋滾燙的紅油。他又試著先熬椒泥,再點魚油,可那魚油剛一進鍋,就跟那熱油里頭潑了冷水,呲啦一聲,直接就炸了,濺得他滿臉都是黑點子。
許青山一拳頭砸在旁邊的石桌上,心里頭那股子火氣,比灶膛里的炭火還要旺。他廢了三枚珍貴的火靈椒,卻連個門道都沒摸著。
他有些煩躁地在屋里來回踱步,腦子里一遍遍地過著那天救王虎的情形。
那時候,也是以毒攻毒。
血腐藤的陰毒,對上火靈椒的至陽,兩股子要命的玩意兒,反倒是在王虎的身子里,達成了一種邪乎的平衡。
平衡。
對,就是平衡。
許青山腦子里頭,跟那被雷劈了一下似的,瞬間就亮了。
他先前,光想著怎么把這兩樣東西給硬生生揉在一塊,卻忘了,這水火不容的東西,得有個東西在里頭做和事佬,得有個東西,去中和,去牽引。
他把目光,落在了墻角邊上,那幾袋子還沒舂的龍牙米上。
他把心一橫,也不管那么多了,死馬當活馬醫(yī),再試最后一回。
他重新起了爐,把那銅鍋刷得干干凈凈。這一回,他沒急著下油,也沒急著放椒。
他先是抓了一大把最是飽滿的龍牙米,扔進石臼,搗成最細的米粉,兌上山泉水,熬成一鍋粘稠的米漿。
等那米漿的香氣,徹底散開,他才把搗好的火靈椒泥,一點點地,小心翼翼地,混進那滾燙的米漿里頭。
奇異的事情發(fā)生。
那火靈椒的烈性,碰上龍牙米那股子溫潤的靈氣,竟是慢慢地安分下來,不再那么橫沖直撞,反倒是跟那米漿,你中有我,我中有你的,徹底融在了一塊,變成了一種瞧著就粘稠的,暗紅色的糊糊。
成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