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辛苦你?!?/p>
他聲音有些沙啞。
林晚照的身子,微微一顫。她沒掙開,反倒是把他的手,握得更緊了些。
夜里,商隊在一處廢棄的驛站安營。
篝火燒得旺旺的,錢家的護衛(wèi)們,三三兩兩地圍坐在一塊,就著火光,擦拭著手里的兵器。
王虎一個人,蹲在個不怎么起眼的角落,就著塊磨刀石,一板一眼地,磨著他那柄早就見了豁口的開山斧。
他如今,不再是那個只曉得使蠻力的村霸,他曉得,這世上,比他力氣大,比他本事高的人,多的是。
公子爺給的這條活路,他的珍惜。
錢家這次領(lǐng)隊的護衛(wèi)頭領(lǐng),是個四十多歲,姓陳的老江湖。他從懷里,摸出一個裝著烈酒的皮水囊,走到王虎跟前,遞了過去。
“虎爺,喝一口,暖暖身子。”
王虎抬起頭,瞅了他一眼,也沒客氣,接過來,仰頭就灌了一大口。
那陳護衛(wèi)在他旁邊坐下,瞅著他手里的斧子。
“虎爺這身板,這股子力氣,是我陳某人走南闖北這些年,見過最是悍勇的。不知虎爺這身本事,是在哪個軍伍里頭練出來的?”
王虎把水囊遞回去,搖了搖頭。
他那張石頭一樣的臉上,沒什么表情。
“俺就是個莊稼人,會個屁的本事?!?/p>
他拍了拍胸口,“俺這條命,這身力氣,都是俺們公子爺給的。他教的拳法,俺連個皮毛都沒學(xué)全,差得遠(yuǎn)?!?/p>
他這話,說得實在。那陳護衛(wèi)聽完,也是一愣,隨即那眼神里,便多了幾分真正的敬重。
他曉得,能讓這等猛士,說出這番話的人,那位瞧著年輕的許先生,絕非池中之物。
又是七八日的路程。
車隊總算是抵達(dá)了錢家那處,用來安置怪醫(yī)他們的秘密據(jù)點。
那地方,建在一處極為隱秘的山谷之中,整個莊子,都用高高的青石,壘成了塢堡,墻頭上,還設(shè)有箭塔和哨樓,門口更有十幾個精壯的漢子,來回巡視。戒備森嚴(yán),不輸他石老山。
車隊在莊子門口停下。
一個管事模樣的中年人,早就得了信,恭恭敬敬地迎了出來,將他們領(lǐng)進了莊子。
許青山推開內(nèi)院一處客房的門。
一股子濃郁的藥味,撲面而來。
那個脾氣古怪的怪醫(yī),正坐在桌邊,就著燈火,擺弄著他那些個瓶瓶罐罐。
而在屋里的另一張床上,云水瑤正靠著床頭,身上蓋著張厚厚的毯子,那張清麗的臉上,還是沒什么血色,可那呼吸,卻已是平穩(wěn)悠長。
她瞅見許青山,那雙清亮的鳳眼里,一下子就有了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