冰冷的潭水,一下子就灌滿了口鼻。
耳邊全是轟隆隆的水聲,那水流,跟那發(fā)了瘋的野牛群似的,裹脅著他,不住地往下頭,往那黑不見底的深處拖拽。
許青山拼了命的想往上浮,可那水流的力道大得邪乎。
他雖然體能超出常人,可在自然的面前,還是不夠看。
他那點子力氣,在湍急的水里頭,跟那螞蟻撼樹沒什么兩樣。
瞬間,他嗆了好幾口水,腦子里頭,也跟著一陣陣的發(fā)黑。
隨后他模糊地瞅見,不遠處,云水瑤那道白色的身影,跟那斷了線的風箏似的,一下子就被另一個更大的漩渦給卷了進去,沒了影。
他想伸手去抓,可那身子,卻根本不聽使喚。
又是一股子巨力涌來,他整個人,被狠狠地撞在一塊瞧不見的,水底下的石頭上。他只覺得胸口一悶,喉嚨口一甜,便徹底沒了知覺。
也不曉得過了多久。
他才從一片渾渾噩噩的黑暗里頭,慢慢地,找回了點意識。
眼皮子,重得跟那磨盤似的,怎么也睜不開。
耳邊,卻能聽見“噼啪”的,木頭燃燒的聲響,還有一股子說不出的,濃得化不開的草藥苦味,一個勁兒地往鼻子里鉆。
他動了動手指,只覺得渾身上下,跟那散了架似的,處處都疼,尤其是后背和胸口,更是跟那被大錘砸過一般。
他猛地一下,徹底清醒過來。
他顧不上別的,第一件事,便是趕緊伸手,往自個兒懷里頭摸。
那個用油布裹得嚴嚴實實的包裹,還在。
他那顆一直懸著的心,才算是落下來一半。
他這才吃力的,睜開眼打量著四周。
這是一間瞧著就簡陋的木頭屋子,屋子不大,墻角邊上,堆著好些個他認都認不全的,干巴巴的草藥和奇形怪狀的瓶瓶罐罐。
屋子當間,一個半人高的陶土爐子上,正咕嘟咕嘟地,熬著一鍋黑乎乎的,不知是什么玩意兒的湯藥,那股子嗆人的苦味,就是從那兒來的。
一個身形枯瘦,須發(fā)皆白,穿著身洗得發(fā)白的葛布長袍的老頭,正背對著他,拿著根木棍,不緊不慢地在鍋里攪動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