許青山心里頭一緊。
“他們還說,昨兒個,在下游二十里外那片亂石灘,尋著了好些個血跡,還有打斗的痕跡。他們說,那幾個賊人,八成是躲進那片最是難走的,九曲十八彎的巖洞里頭去?!?/p>
這話一出口,許青山那顆心,瞬間就提到了嗓子眼。
他跟那怪醫(yī),對視了一眼。
兩人都曉得,不能再等。
怪醫(yī)也不多話,他從一個黑陶罐里,摸出一團黑乎乎的,聞著就刺鼻的藥膏,不由分說地就糊在了許青山胸口的傷處。
許青山只覺得一股子又麻又涼的勁兒,直往骨頭縫里鉆,那原本還火辣辣疼的傷口,竟是立馬就沒了知覺。
兩人把屋里頭那些個要緊的瓶瓶罐罐和那株寶參,都仔仔細細地用獸皮包好。
許青山又把那老獵戶的兩只野雞,也一并買下,算是封口。
天,還沒完全黑透。
兩個人,就借著山林的掩護,一前一后,朝著那獵戶說的,亂石灘巖洞的方向,悄沒聲地,摸了過去。
山里的風(fēng),刮在人臉上,跟那小刀子似的。
許青山和那怪醫(yī),一前一后,就跟兩道貼著地皮走的虛影,專挑那些個黑漆漆的,能藏住身形的溝坎和巖石后頭走。
那怪醫(yī),別瞧著干瘦,可那腳底下,卻利索得很,走起路來,竟是聽不見半點聲響。
他們倆,就這么著,順著那河岸,往下游摸了差不多二十里地。
遠處那亂石灘,在朦朧的月光下,瞧著就跟那巨獸啃剩下的,一堆亂七八糟的骨頭。
怪醫(yī)往前頭指了指。
“就是那兒。那幫子黑山營的兵痞,白天里頭,就把這塊地界,跟那篦子梳頭似的,來來回回地,梳了好幾遍。”
許青山把身子壓得更低,他那雙眼睛,在黑暗里,跟那狼似的,冒著光。
他做了個手勢,兩個人,便不再走那河灘,反倒是貼著山腳,鉆進了那片更密的林子里。
又往前摸了約莫一炷香的工夫,一陣“嘩啦啦”的水聲,就傳了過來。
是一道不算太大的瀑布,從山壁上頭掛下來,底下,正好是個能藏人的,黑漆漆的巖洞。
許青山?jīng)]急著進去,他學(xué)著那山里頭畫眉鳥的叫聲,不輕不重地,叫了三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