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誰?!誰在那嚎?!”
“出啥事了?!”
附近的幾戶人家被這瘆人的慘叫驚動,紛紛點亮油燈,有人披著衣服拿著鋤頭鐵鍬就沖了出來。
幾道晃動的光柱很快匯聚過來,照亮了地上慘不忍睹的江南昌。
只見江南昌胸前的粗布衣服被燙得稀爛,緊緊貼在皮肉上,露出的皮膚一片駭人的紅腫,鼓起密密麻麻的水泡,有些地方皮已經(jīng)燙爛脫落,露出底下粉紅的肉,正冒著熱氣。
半邊臉和脖子上也是同樣的慘狀,頭發(fā)被燙掉一綹,狼狽不堪。
他蜷縮著,渾身篩糠般抖著,嘴里只剩下無意識的痛苦呻吟。
“我的老天爺!這…這是江南昌?!”
“咋弄成這樣了?被開水澆了?”
“這大半夜的,他跑江陽新種的地里干啥?還拎著壺開水?”
趕來的李嬸、趙叔等人圍過來。
看清狀況后都倒吸一口涼氣。
七嘴八舌地議論開了,看著地上哀嚎的江南昌,眼神里充滿了驚疑和毫不掩飾的鄙夷。
江陽見著有人來了,他慢慢從陰影里走出來,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“驚愕”和“后怕”。
“叔,嬸子們,你們可算來了!”
江陽指著地上翻滾的江南昌,聲音帶著點“余悸未消”的顫抖。
“我聽見地里好像有動靜,不放心過來看看…剛摸到地頭,就看見個人影鬼鬼祟祟在我地里扒拉,手里還拎著個壺!我剛喊了一聲‘誰’,他好像嚇著了,自己絆了一跤…那壺開水…就全潑他自己身上了!”
眾人看看江陽“老實巴交”的樣子,再看看地上明顯是來使壞的江南昌,心里那桿秤瞬間就歪了。
“呸!活該!”
李嬸朝著地上啐了一口,“黑燈瞎火拎著開水跑人家剛種的地里?安的什么心?想燙死江陽的種子?江南昌,你心腸也太毒了!”
“就是!分家分地,白紙黑字!自己家地不好好種,跑這來使壞?報應(yīng)!”趙叔也憤憤不平。
“看他那傷…哎喲,作孽啊…可也是自找的…”
地上。
江南昌被劇痛和眾人的唾罵刺激得又發(fā)出一陣殺豬般的嚎叫,他想辯解,想咒罵江陽,可一張嘴就是撕心裂肺的痛,只能發(fā)出“嗬嗬”的抽氣聲,怨毒的眼睛死死瞪著江陽,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剝。
江陽,自己被燙得這么嚴(yán)重,都怪是江陽這畜生弄的!
可是江南昌今晚上做錯了事,他就算是想怪江陽,他都說不出話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