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記得在入睡前,她告訴他,自己不久準備出國。
他問:“什么時候回來?!?/p>
她說:“不知道,或許十年,或許二十年,或許永遠?!?/p>
于是他們最后一次接吻,將他送進這二十年來唯一一次平靜的夢境里。
醒來時巖崎紬已經(jīng)離開了公寓,她把公寓送給了他,連帶著還有那些價值不菲的咒具,除了這些,他們相處的痕跡已經(jīng)徹底消失,什么也沒留下。
禪院甚爾賣掉了公寓,帶走了咒具,一個人靜悄悄地離開了東京。
離開東京前一晚,他聽見了頭頂上有轟鳴聲劃過,他抬頭,看見一只白se的巨鳥在空中,穿過云,穿過風,飛向他不知道的遠方。
他突然在想,頭頂飛過的哪一臺飛機能送往她說的地方。
巖崎紬回國時已經(jīng)快要忘記自己到底離開了多久,她又去了一趟橫濱,還是在新年。這一次她沒有在樓頂上望著煙火盛開的方向,而是跟著人群一起留在河邊,等風送來夜里綻放得最耀眼得那一束煙花。
她的身邊站著一個黑se頭發(fā)的少年,孤身一人,她扭頭打量了一番他的側臉,熟悉感讓她忍不住笑彎了眼睛,“你也是一個人嗎?”
“啊……是的?!鄙倌曷劼曓D過臉,看向巖崎紬,她依舊迷人。
她的聲音很輕,笑容親切,“我也是,特地從國外趕回來,想再看一次這里的煙火。”
“從國外趕回來?”少年有些驚訝,“千里迢迢回來,只是看煙火么?”
“對啊,”她望著燈火通明的夜晚,笑容滿面地說,“只是看煙火而已。”
“你呢,也是特地來的嗎?”她又問。
“我是幫人看煙花?!鄙倌暄院喴赓W地回答。
巖崎紬問他:“幫人看的?是生病了嗎?”
“是去世了?!?/p>
“請節(jié)哀?!?/p>
“沒什么,已經(jīng)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?!鄙倌暾f得真誠,不像是敷衍。
“錯過了期待的東西,很可惜吧?!彼p聲嘆了口氣,話剛說完,不知道為什么就沒了繼續(xù)看下去的。
“不知道,”少年雙手cha在口袋里,看起來像是在回憶,“也許只是一時興起。”只是臨si前隨口留下一句——有空的話去橫濱幫我看一場煙花,根本聽不出他到底在不在意。
“也是,”巖崎紬揚起臉,迎面吹來一陣冷風,將她吹往不知道多少年前的深夜,“明明只是一時興起?!?/p>
她沒有等到最盛大的那場煙火來臨就離開了這里,離開時她問了一嘴少年的名字。
少年看了她一眼,說:“我叫伏黑惠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