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7章 二殺春娘（第1頁）

今夜?jié)庠泼懿?，不見星月，廊下一盞盞燈籠晃出的光便顯得刺眼。

李霧本與她并行，忽然問:“你為什么一直搖頭？”

“喏！”

眠燈踢踢腳下晃動的影子。

“你看我影子，像不像貓嘴里的毛球？”

她裹在厚重的大氅里，聲音帶著點無奈的悶響。

李霧這個人有點奇怪，出現(xiàn)的時間和地方都很奇怪，偏偏做事很細致，待人亦很貼心。

貼心地幾乎有些奇怪。

時間緊迫，眠燈是不愿意拂了他的意思，只得胡亂裹上這件大氅——可她前世乃火屬劍君，骨子里厭極了這種濕冷笨重。

她第一次覺著冬天原來是這么難挨的，抬手抬腳好似關(guān)節(jié)生銹了，每一步都墜得慌。

地上晃動的影子，也真像個滾動的毛絨球。

李霧垂眸看了一會。

他如今正如世人印象中對仙門仙君的刻板印象，白衣勝雪，長劍負背，連影都是頎長清瘦不染塵埃。

與旁邊的眠燈，的確是兩模兩樣。

他忽而抬起手，對著地上的光影，虛虛一晃。

影子中，那清瘦的仙君輪廓，竟伸出手，極輕地撫了一下那“毛球”的頂端。

“沒見過你這么大的毛球，倒是稀奇?！彼康剌p笑一聲。

“稀奇就對了，做球我也要做最大的?！泵邿羝D難地小步挪騰著:“走這邊，抄近道?！?/p>

時間緊迫，又不能走大路引人注目。

而凡人小姐的華服美則美矣，卻束手束腳。眠燈索性一把提起礙事的寬大裙擺，踩著池中凸起的石塊，靈巧地穿河而過，穩(wěn)穩(wěn)躍上對岸。

李霧如影隨形，卻輕盈許多。待落定，發(fā)覺已身處一方草木葳蕤的小院后墻:“為什么來這？”

眠燈招招手，示意他跟自己一起貼著窗欞。

里面燈光昏暗。李霧矮下身子，看著她熟練地伸出手指，在旁邊樹葉霜水上一蘸，一指頭將薄薄的紙窗連續(xù)戳出兩個窟窿。

屋內(nèi)水汽氤氳，屏風(fēng)后隱約可見女子沐浴的窈窕背影。眠燈看得目不轉(zhuǎn)睛，忽而壓低聲音：“快，用你的赤雀試試她！”

有妖物會以法器掩蓋妖氣，然而沐浴是渾無遮蔽之時。她下午記住了春荷院的布局，又打探到春小娘極度喜水，每日必浴，這才掐準時機。

恰恰趕上了時候。

李霧明了其意，取出玲瓏壺。

赤尾雀探頭探腦，卻只在壺口撲棱，并無飛向春小娘的跡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