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是不知是死是活罷了。
玄露垂目看著斗篷下露出的手,那是屬于男人的手,手指寬大修長,卻無比蒼白,又有許多不同原因造成的傷痕,不知是吃了多少苦才來到這里。
這片森林機關無數(shù),又有無數(shù)野獸,一旦陷入只會變成尸骨,就連她在穿過時也謹慎著不要碰到那些機關……能逃出生天,也算是有幾分本事。
想到這里,玄露對地上的人有了幾分改觀,便蹲下來,身上去掀那張斗篷。
今日她很是清閑,若是這人還有一息尚存,救他一命算她積德行善也不錯。
她揪緊了那塊布料,用力掀起,下一刻卻與里面的人對上視線。
玄露露出愕然的神色,卻不是因為對方還清醒著——她已經(jīng)看出對方是強弩之末,只是強撐著不愿倒下罷了。
而是因為那張臉……
她定定地看著對方那雙幾近渙散的眼瞳,開口喚他,“容煦?”
被喚的人微微抬頭,像是有了反應,卻在下一秒轟然倒t地,徹底閉上雙眼。
她不心虛。
躺在床榻上的人昏睡著,面龐比兩年前初見時成熟了幾分,熟悉的眉眼一如初見時柔和。
印象中的少年已然長成了青年,按理應當已經(jīng)在宗門安定下來,成了舉足輕重的人物??赡巧n白的臉色、裸露肌膚上的傷痕足以證明,他近來過的并不安定。
是了,他的命運也不容許他活得安寧……
看著就連昏迷也陷入不安,睫毛不停顫抖的容煦,玄露起身將他頭上的shi帕換了一塊,復又坐在床邊支著下巴發(fā)呆。
上一世她就不知道容煦為何會來到魔界,遇見他時已經(jīng)成了魔界赫赫有名的人物,饒是她一開始也沒能認出來。
現(xiàn)在巧合地碰見……也不知能不能窺見幾分原因。
玄露將目光移到容煦臉上,驚訝地發(fā)現(xiàn)他眼皮輕顫,有了醒來的跡象。
她連忙站起身來,靜靜等待對方完全睜開雙眼,眼神恢復清明。
直到容煦的視線落在她身上,玄露才靠近過去,“感覺如何了?”
容煦睜著眼怔愣幾秒,猛地坐起身來,而后像是逃避一般朝后躥了一下,奈何身后是墻,沒能逃開不說,還結實地撞了一下。
眼見著青年蒼白的面皮泛起薄紅,那雙溫和的眸子也像氤氳了霧氣,左右亂瞥就是不肯直視。
這得撞得多疼啊。玄露不忍直視,抬手按下容煦的肩膀,“你還發(fā)著熱,別亂動,好生歇著?!?/p>
容煦的臉龐更紅了幾分,順著玄露的力道重新倒下去,目光游移。
半晌,他開口道:“多謝姑娘相救……我……”
他的聲音干澀,想來已經(jīng)許久沒喝過水了,玄露早已預料到這種情況,除了正在熬煮的藥,她也早早備好了溫水給他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