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宴淮被她的說法逗笑,順從地將那些蛛絲破開,露出藏在里面的書籍。
“這……”
他像是怔在原地,愣愣地看著那本功法。
玄露率先拿起書,隨手翻了幾下,果然,就是上一世那本。
她看向仿佛還沒回過神來的沈宴淮,“這似乎是一本功法,你要不要看看?”
沈宴淮沉吟,而后拒絕道:“我如今已修習(xí)了自己的功法,不能一心二用不說,這又是魔功,怎么能隨意翻看?”
玄露看他這般油鹽不進,直接強行將書塞他手里,“看看又不會怎樣,而且……”
她想了個貼近的說法,“若這書是那種驚世駭俗的魔功,你看過正好可以將其銷毀,也算為修仙界做了好事!”
沈宴淮看著言之鑿鑿的少女,發(fā)現(xiàn)自己竟沒理由再反對,便接過書本,目光落在上面。
自知得逞的玄露不慌不忙地坐到了一邊。
這魔功不是什么單純簡單的功法,只要修煉之人看了,便會被其中霸道的氣息牽住。若是承受不住,便什么都記不得;若是承受得住……
沈宴淮的半魔血脈,也一定蠢蠢欲動了。
果然如玄露所想,閱讀進去魔功的少年神色變得愈來愈厲害,許久,她來到怔在原地、渾身像是戰(zhàn)栗顫抖的少年面前,輕輕道:“沈宴淮……”
對方抬起頭,眼眶似乎都發(fā)紅了,一雙溫潤的眸子劃過水光。
玄露心中不忍,但還是想要勸慰他,可話到嘴邊卻不知如何組織,只變成了幾個字:“這功法……”
看少年再度低下頭去,玄露明白他肯定不能短時間內(nèi)接受事實,便安靜地呆在一旁,等他冷靜下來。
與此同時,正準(zhǔn)備往邊境去的赤厭再次愣住。
他急躁地給長弈用了個千里傳音過去,“尊主說下次見面讓我們裝不認(rèn)識他?什么意思?。???”
欲言又止
石洞無比靜謐,只能聽見不甚平穩(wěn)的呼吸聲,玄露雙手疊放在膝上端坐,卻是目光放空地看著不遠處能透進淺光的石縫,一時出了神。
她又想起上一世沈宴淮暴露魔族血脈的時候,那時事情爆發(fā)得突然,又因魔物傷人而顯得十分嚴(yán)重。沈宴淮有魔族血脈的事實既定,于是連其他弟子受傷也變成了他的責(zé)任,無論什么都成了他的錯。
很短的時間內(nèi),沈宴淮便被懲罰、被驅(qū)逐,一連串的打擊迅速又沉重,反而顯得下山之后的苦難都變得緩和起來。
而這一次,雖然前期一切順利,可如今突然將真相打破在他眼前,未必不會比曾經(jīng)更加難以接受……
玄露輕輕摩挲了下裙子上的細紋,轉(zhuǎn)過頭去,坐在那里的少年眉眼低垂,仍沉浸在自己思緒里,已然長開的身形如今卻瑟縮在一隅,顯得如此黯淡而孤立無援。
她怔怔地看著,心底不由得泛起一絲波瀾。
哪怕已經(jīng)經(jīng)歷過一次,當(dāng)再次看到沈宴淮這副模樣,她還是會感覺到一絲難以言喻的酸楚從心底蔓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