陶家舶坐在窗邊的椅子上,準確地說是像回到母親的子宮那樣蜷縮起來。他只留了一盞落地燈。光線打在他日益消瘦的側臉,右肩抵著沙發(fā)背,額頭埋在臂彎里,掌心握著的手機屏幕還亮著。
裴淮年走近:“陶”,意料之外的沉默,他半跪在沙發(fā)上,陶家舶的身子自然的向他這邊傾斜了幾分。
裴淮年一手扶著陶家舶的肩膀,一手去勾他的下巴。
“你的臉色不太好,出什么事了?告訴我”。
等了不一會兒,他久違地聽到陶家舶的聲音。因為瘦,陶家舶的眼窩凹陷了很多,他的睫毛在臉頰上留下一片影子。
他太久沒有說話,剛開口,聲音像被沙子劃過的齒輪。
“告訴你就能解決嗎?”
只要他愿意跟自己說話,裴淮年自然愿意聽。他將陶家舶半抱起來,自己擠進狹窄的單人沙發(fā),摟著陶家舶。
這樣的親密,這幾天不是沒有。陶家舶就像一只沒有任何反應的花瓶,純潔,漂亮但沒有靈魂。
他們依舊會做很多事,陶家舶麻木地全部接受,除了看他
自鎖骨下那只咆哮的棕熊完工,陶家舶再也沒有看裴淮年一眼。
裴淮年摟著他,試圖勾著他下巴,讓他看著自己。他在陶家舶耳邊說:“告訴我,陶陶”。
陶家舶握緊的手機,手機的邊框勒緊肉里,他終于肯抬眼望進那片翻滾著波浪的海洋。
“我父親病了,我要回國”。
20分鐘之前,陶家舶像沒有呼吸的娃娃一樣坐在沙發(fā)上。手機是傍晚被送進房間的,陶家舶閱讀了這兩周所有的消息,無力地倒在沙發(fā)上。
周姨發(fā)來消息,老陶突然在家院子里暈倒被送進icu因為時差的原因,至今沒有消息。周姨肯定忙壞了,老陶身邊沒人,這個節(jié)骨眼上哪還有人會照顧破產清算的他。
他在上海形只影單,他暈倒前在想什么?
大概在想,還好給兒子留了那些錢。
陶家舶沒有辦法逼迫自己不去想。
“我要回家,聽到沒有裴淮年,我說我要回家,我要去看我父親”。
裴淮年轉開目光,用手攬住陶家舶的后背,安撫地拍了拍說:“我會聯(lián)系中國最好的醫(yī)生,你不要擔心,會有頂級的專家去救治你的父親”。
沒有人會懷疑莊園主的承諾,陶家舶猛地推開裴淮年,赤著腳踩在地攤上,他眼眶里布滿了血絲,逆著光垂下頭,猩紅的眼眸死死盯著他。
“我
說
我
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