卻沒想過,若是為了討好,奕親王大可搶了他的方子,奪了他的酒行,將這頂頂好的生意變成自己的。
一個姓李的親王,在江南盤踞多年,何必退而求其次,讓邱家代為行事?
再者,皇帝既然是微服,又把太子頂在外頭,豈會讓奕親王輕易得知此事?
不過反過來想,明知試膳太監(jiān)的存在,卻依然奉上明目張膽的毒酒;明知皇帝來意不善,卻依然大張旗鼓行事
沈荔手中茶盞,泛起一圈微微漣漪。
恐怕奕親王,早也不打算活了。
“不過邱家人不見了,煙雨樓還在?!敝炻每此袼伎~緲,輕描淡寫道,“也不知道那位是怎么想,要留?還是要著人代管?”
“姓吳的chusheng也來過幾次,玉兒雖念舊,但也心里有數(shù),未曾會?!?/p>
光聽稱呼,就能聽出朱夫人顯然更記恨自己二女婿些。又或者,該稱為前二女婿。
于她,商業(yè)競爭百無禁忌,能人居之,手段下作——她又不是沒有不擇手段過。
卻容不下自己人的背叛。
畢竟據(jù)沈荔所知,朱玉已經(jīng)準備和她的夫婿和離。而古時的和離又不像現(xiàn)代的離婚,要細細分割財產(chǎn),一絲一毫都有法律規(guī)定。
這時候,不過是誰大誰有。
眼下,有的自然是朱家,因此朱玉的丈夫在和離中分不到一星半點的好處。
以朱夫人的脾氣,能讓他凈身出戶,都是心有大善。
不過聽chusheng二字,就知道朱夫人大約是不準備手下留情了。
沈荔對朱家家事不感興趣,只說邱家:“他們家的酒賣得如何了?”
“訂單是一窩蜂地接,人不見了,東西卻交不出來。”朱曼婷輕笑,“再過些天,下了單子的恐怕都要上吊了?!?/p>
按她的想法,自然是往死里拖,才能將自家的利益最大化。
且不提這群在邱家下單子的人,本來天生就已經(jīng)是朱家的對立面,光說眼下,邱家眼見是產(chǎn)不出新酒,而知曉方子、能接盤的便只有朱曼婷。
拖得越久,開價越高,自然賺得越多。
只不過,跟沈荔交往日久,她也算看出來,這位朱家的大恩人雖然不說仁善慈心,至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。
若要往死里拖,底子厚些的好說,剩下的難免就要更窘迫許多。
畢竟要做到自己頗有盈利,又能得人人稱道,這般盡善盡美的程度,實在耗時耗力,還不一定能成。
故而她往日出手,也是不留情面,有時簡直殺機畢露。
朱曼婷張了張嘴,心道若是沈荔不支持,也就罷了。
畢竟是沈掌柜,救朱家于水火,又跟她有親密無間的合作,長期來看,總是不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