窗邊還有兩盞小桌,一桌擺了盆栽,一桌配上一對椅子,便是待客之處。
沈荔便和他在此對坐下。
她從沒見樓滿鳳有如此安靜的時(shí)候,往日總是嘰嘰喳喳,像只小鳥,嫩黃色翅膀抖動(dòng)著飛來飛去,跟在她身邊說話,又或者和后院的小孩子們玩鬧。
今天卻格外沉靜。
沈荔看著他。
她目光并不灼熱,平靜如深潭,但樓滿鳳卻被看得心跳不止。
仿佛覺得,自己的心思,全被她看穿了。
說來也奇怪,原本他并不在意這些,場面、氣氛、聽話聽音,他從不管,一向直抒xiong臆。
喜歡不喜歡,想要不想要,都能信口直言。
哪怕這之前,他也能直接了當(dāng)對沈荔說,要培養(yǎng)感情,再訂婚做夫妻。
但在沈荔身邊時(shí)間久了,樓滿鳳漸漸就不常開口了。
他絕非一個(gè)敏銳的人,并不能很快明白原因,直至那日周釗回城,樓滿鳳才有所體悟。
在此之前,無論是喬裴待遇特殊,還是李執(zhí)進(jìn)退有度,他都沒有放在眼里。
只覺得自己和他們不同,不像那整日陰沉沉的喬裴,也不像也不像一肚子壞水的李執(zhí)。
既然不同,那就有不同的路子可走。
只是尚未摸到門道而已。
周釗卻又不一樣。
他和自己相似,也是直來直去之人,但在沈掌柜面前卻也游刃有余。
什么話都能說,什么話都接得上,這不只是因?yàn)樗议_口,而是他能開口。
這就是他該走的路子嗎?
樓滿鳳不知道。
他只知道自己想做沈荔身邊那個(gè)能開口的人,而不是只能呆呆地聽著她跟喬裴言談默契,看他們兩人兵不血刃地拿下奎香樓,自己唯獨(dú)能做的,卻是搬出魏家。
跟個(gè)呆瓜似的站在原地,動(dòng)彈不得。
書房里并無人說話,只有外頭隱隱的鳥鳴斷續(xù)傳來,將桌面兩盞茶驚出淺淺漣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