因此沈荔露出熟練的微笑:“放松,放松,不要試圖吞咽?!?/p>
她聲音很是親和,加上孫兆對沈記本就有些好感,這時也不知不覺隨著她的話放松了身體。
沈荔接過寧寧遞來的小勺,掐著孫兆的下頜將勺子伸進去,壓在舌背上左右看了看,心里舒了口氣。
還好,能看到。
魚刺這種東西,最怕的就是看不著。
要是把舌背壓下去都看不見,說明卡得很深,要用喉鏡之類的專業(yè)儀器。
但想也知道這時候是沒有喉鏡的,萬一最后真出了大事,她這店恐怕很難再開下去。
她看向一邊扶著孫兆的樓滿鳳:“樓世子,還請幫忙按住這勺子?!?/p>
樓滿鳳愣愣地點頭。
他雖然不通文武、性情頑劣,一貫是京城教育孩子的反面教材,但卻是個分得清好賴的。
眼下沈掌柜是在救人,讓他幫幫忙當然沒有二話。
何況
何況這位沈掌柜從容不迫、臨危不亂的風姿,倒讓他想起了自家馳騁沙場的親爹
沈荔換了雙細長的鐵筷子。這是店里私下吃小燒烤時專門打的,圓尾扁頭,用來給肉片翻面,沒想到現(xiàn)在派上了用場。
她手極穩(wěn),那雙筷子便如長槍直探入孫兆咽喉。
樓滿鳳都沒反應過來,沈荔已經(jīng)收了筷子。
“好了,這位客人,刺已經(jīng)取出來了?!彼肿笥铱戳丝矗隙ǖ?,“沒有出血,稍微養(yǎng)幾天就會好的”
沈荔余光看見醫(yī)館錢大夫已經(jīng)被請過來了,于是起身讓位:“不過,還是讓錢大夫幫忙再看看吧?!?/p>
她人都走到柜臺邊去跟那賬房說話了,樓滿鳳的目光卻還是沒能移開。
從始至終,這沈記掌柜的表情就沒有變過。
樓滿鳳對此感到不可思議。
別說他,就是白鹿書院這些自詡讀書人的學生,在這樣突然的大事面前照樣沒了君子端方的自持。
萬一孫兆要是出了什么事,沈記少一位貴客、名聲掃地不說,孫兆他爹絕不會輕易放過這一間小小飯館。
樓滿鳳不相信沈荔就一點不清楚背后的利害關系,但她依然面不改色地替孫兆取了魚刺。
但凡手抖那么一點,但凡心里惶恐那么一點
“沈掌柜!”
沈荔正在跟芳姨商量怎么賠償?shù)氖?,被人一叫,只能掛上笑臉回頭:“有什么事嗎,樓世子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