細想起來,也的確是的,凌安伯府大房全沒了,包括那位才嫁入東宮的太子妃娘娘,以及好生生的就在府里出了事的年少的季三小姐,甚至于還有這位在沙場上能讓敵人戰(zhàn)栗的季大將軍。
這真的是偶然嗎?
怎么看所有的好處都給了季府的二房。
太子妃沒了,但太子側(cè)妃的季大小姐還在東宮,說不定以后還可能成為太子妃,這天大的好處,別人沒占到,季府的二房占到了。
季大將軍出事了,凌安伯的爵位必在會落到二房,大房已經(jīng)沒人了,這又是一宗天大的好處,本來這爵位其實也不一定會落在二房的吧?
必竟季大將軍的年紀也不是很大,若是愿意再繼娶一位妻室,也有可能會生下子嗣,再不濟,還可以在族中過繼一位,而眼下卻是明明白白的落到了季府的二房手里。
所有的好處都讓凌安伯府的二房占了,難不成真的是死的蹊蹺?
是季府的二房害了季大將軍?
這么一想也是很有可能的,必竟從因果上來說,二房占盡好處。
甚至有人在想是不是季大小姐,眼下這位側(cè)妃謀害了東宮太子妃,趁著太子妃病重,她去侍候的時候下手,也不是什么難事,太子妃的湯藥,可能都是經(jīng)過她手的。
太子妃一倒,再對病著的季大將軍下手,這事就簡單多了,如果這事是真的,恐怕不但季大將軍死的不明不白,太子妃也死的極冤!
幾個拜祭的人面面相窺,驚的面無人色,不敢再往下想,只覺得背心處冒冷氣,渾身戰(zhàn)栗了緊張起來。
他們倒是沒敢把事情往太子裴洛安身上想,一方面是裴洛安在人前對季寒月一向情深似海,由來已久,另一方面也是因為裴洛安和凌安伯季永明沒什么直接的厲害關系,怎么也不可能扯到他身上去。
“香姨娘你胡說什么,大伯已經(jīng)入了棺槨,又是他臨終前自己說的,他向來威武見人,病了這么久,不愿意以讓人看到這么一副面容,只讓親骨肉見了最后一面,大伯的另兩位妾室,也是沒見的。”
季永興被香姨娘的凌厲嚇了一跳,急忙解釋道。
“不讓大房的任何一個人看?二房是心虛嗎?若今天一直不讓我看,我就去府衙告季府二房,謀奪大房家產(chǎn),害死伯爺,既便是拼了我這條命也在所不惜?!毕阋棠锎舐暤?,眼中一片絕然,“如果最后是我錯了,我就撞死在伯爺?shù)撵`前,以告慰伯爺在天之靈?!?/p>
香姨娘其實是早存有死志的,就在伯夫人死了之時,府里眾人千夫所指,都說她誤了伯夫人,那個時候二小姐一心勸慰,才讓她慢慢的平靜了下來,而后甘愿受罰,去了佛堂,之后二小姐又想勸她出佛堂,只是為了府里的安寧和大房兩位小姐的名聲,香姨娘才依舊守在佛堂。
只待大房的人都嫁出去,她也沒什么好守的了,到時候青燈古佛,或是跟著夫人再去,都不是什么事。
曲莫影的柳眉皺了皺,她也聽出香姨娘話里的死意,輕輕的咬了咬唇角
,這不是她的本意,目光下意識的掃了掃,卻正對上一雙偷偷看自己的眼睛。
現(xiàn)在滿靈堂的人都在看香姨娘,居然還有人在看自己。
水眸對上,是季元海的眼睛,哭的眼睛紅腫的孩子看起來極可憐,但眼下雙膝跪著,腰板挺的筆直,目光不閃不避的落在自己的身上,審視和狐疑,還有一些暗沉。
很小的一個男孩子,在這滿靈堂的白色中看起來極可憐,但也唯有他看起來更象是在守孝的樣子,比起季永興,只在外面套了一件白色的孝服,里面依稀可以看出淡顏色的綢緞衣裳,季元海的內(nèi)襯也是白色的粗布衣裳。
這孩子是真心對爹爹的。
這孩子是個聰明的。
這孩子不錯……
幾個想法突然蜂擁到腦海中,之前有些無措的想法突然有了新的方向,她不能讓香姨娘出事,之前也有其他想法,但現(xiàn)在卻有更好的一個法子。
腳下一動,緩步走到季元海的面前,然后蹲下了身子,目光平視著季元海,季元海也不閃不避的看向曲莫影,小小的孩子居然如此冷靜,實在是難得的很。
“你是季府的二公子?”曲莫影柔聲問道。
季元海點了點頭,想了想,也問道:“曲府的四小姐,是大伯的親人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