關門聲和女人的哭泣、男人的輕聲安慰交織在季唯意耳邊,她的耳中卻只留下適才男人無比厭惡的語氣,久久回蕩。
心臟猛的一縮,腦中的景象被擴充放大,將所有記憶逼退至某個角落,叫她想不起來這個聲音在哪里聽過,為什么會覺得熟悉。
不對!
她應該是記得的,她是記得的!
倏地睜開眼,季唯意對上一雙深邃、陌生的眸子。
那雙眼里閃過驚喜,仿若被水暈染開的墨,化開了疏離清冷,只留中心一點剔透晶瑩。
她不認識他。
季唯意恐懼地想動,卻發(fā)現(xiàn)她正握著他的手,因為用力,已經(jīng)讓他白皙的手背泛起紅。她停了下來,再次抬眼去看眼前的少年。
他從椅子上起身,伸手落在她的頭頂,微熱的掌心按在她的腦門,叫她下意識閉上眼。
“退燒了,沒事了?!?/p>
耳邊響起清透的嗓音叫她睜開眼,打量著他。
少年逆著光站在床邊,季唯意瞧不清他的表情,看他身材挺拔下意識感覺這人不好相處,但他說話的聲音卻并沒有想象中的冷漠,動作也輕揉著,生怕弄疼了自己。
他握著她手的手是那樣的熱,像個火爐般替她屏蔽了寒冷。
莫名放下戒備,季唯意大著膽子去看他的臉。
見季唯意看來,少年清冷的臉上總算浮上些笑意,沖淡了他周身拒人千里的冰霜。
他抬起手想去按鈴,用力的牽扯讓他垂眼去看,卻發(fā)現(xiàn)左手還被她拉著。
寬大的掌心里是比自己小了好多的手,他動了動有些發(fā)麻的指尖,終是沒狠心抽出來。
他嘆息了聲坐在她的床邊,對上她打量的目光下意識軟了語氣,嘴角勾起笑,輕聲安慰,“別怕,沒事了?!?/p>
那聲音像山澗清泉,沁人心脾般叫人定住心神。
季唯意望向他數(shù)秒,終是在他指尖安撫下沉沉睡去。
夢里的記憶混沌著,亂成一團。她想起身卻渾身動彈不得,右臂的疼痛和四肢的酸軟捆綁著她的神經(jīng),她用力掙扎著,就像她倔強著跑去西山一樣跑去西山干嘛呢?為什么要去西山?
有很重要的人在西山,在等我
誰?很重要的人是誰?誰在等我?
我要去……哪里?
醫(yī)生辦公室里傳來一個女人焦急的聲音。
“醫(yī)生,唯意退燒醒了怎么像變了個人一樣?不認識人,也不開口說話。是發(fā)燒影響了她的身體嗎?”
“季小姐精神在遭受巨大創(chuàng)傷的情況下還徒步走了那么遠,手臂、小腿等多處被鐵絲刮傷,穿著單薄的在山上吹了那么久的冷風,這些放在一位成年人的身上都會蛻一層皮,更別說一個十四歲的孩子?!?/p>
“好在季小姐現(xiàn)在身體各項指標都恢復正常,從ct、磁共振報告和喉鏡檢查來看,可以排除腦卒缺血缺氧、顱內(nèi)器質(zhì)性疾病、聲帶息肉、小結等問題。只是這個失聲和記憶消失經(jīng)我們各科專家會診,初步推斷季小姐是心理問題。”
“心理問題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