主家是旗人,還是上三旗的貴族,手里有好幾個田莊。上等田和中等田是不租的,讓府里的奴才們耕種,只下等田和山地才會出租。
左家租種的正是山地,背靠大山,能開荒出的田地少得可憐。
若能用上這樣的良種,就算沒有上等田的收成,多賣些苦力,追上中等田想來沒啥問題。
主家有上等田,有糧鋪,常媽媽的男人還在一家糧鋪做管事,左莊頭并沒懷疑糧種的出處,只問馮巧兒這樣的良種還有多少。
馮巧兒哪知道啊,隨口說她娘不會種地,都拿來磨面吃了,只剩下這么一點點。
左莊頭聽說磨面吃了,額上青筋蹦起多高,忙喊左小丫去裝糧食,對馮巧兒說:“以后再有這樣的良種,都拿來找我換糧。一小把種子換你一斗谷子一斗麥?!?/p>
這下不光馮巧兒驚了,左莊頭全家都朝他投來疑惑的目光。左莊頭假裝看不見,吩咐左小丫:“按我說的給巧兒裝好?!?/p>
別看左婆子人送外號“坐地炮”,但凡左家有大事都聽左莊頭的。
左小丫張了張嘴,終究不敢有異議,領(lǐng)著馮巧兒去裝糧食了。
“當家的,金種子啊,換這么多糧?”左婆子相信自己男人,可還是覺得換太多了。
左莊頭一擺手,對左寶樹說:“那邊不會舂米磨面,你給弄好,再讓巧兒拿回去?!?/p>
之后才給自家婆娘解釋:“好種子,都是最上乘的好種子!可惜麥子種下去了,明年不趕趟!秋天種這個,把二代種都留下,后年收的麥子能趕上中等田嘞!”
上等田每畝產(chǎn)糧一石,中等田八九斗,下等田六七斗,山地開田全靠賣苦力。一年從頭忙到尾,能趕上下等田的收成都算老天爺賞飯吃。
聽左莊頭說完,左婆子二話沒有,跑到灶屋找了兩顆雞蛋塞給馮巧兒,對正在舂米的左寶樹說:“雪天路滑,弄好了,你給扛過去?!?/p>
左寶樹巴不得,應了一聲好。
跟著左寶樹往回走的時候,馮巧兒才反應過來發(fā)生了什么。她真、真換到了糧食啊,還有額外兩顆雞蛋。
走回小院,看著左寶樹把兩小袋米和面放在灶屋的鍋臺上,見他站在灶屋門口,放緩了聲音問里間的人:“姑娘,身上可大好了?用不用請個郎中過來瞧瞧?”
里間的姜舒月被嚇了一跳,她記得馮巧兒離開的時候鎖了門。剛剛聽見開門聲,她以為是馮巧兒回來了?,F(xiàn)在是個什么情況,隔壁灶屋怎么會有男人?
想不通就裝死,很快又聽見了馮巧兒的聲音:“寶樹哥,姑娘是我未來的嫂子,自有我照顧,你回吧。”
左寶樹被她看破心事,滿臉通紅,手緊張地在棉襖上搓了一下。他知道常媽媽嫌棄姑娘傻,不想讓她做兒媳,還對他娘流露過想將姑娘轉(zhuǎn)嫁給他的意思。
他是愿意的,也會對姑娘好。
可惜他娘沒接話頭,生生錯過。
娘說姑娘再傻,也是金枝玉葉。哪怕嫁給自己的奶兄,都得在馮明知考中舉人之后,根本不是他這樣一個莊稼漢能攀上的。
馮巧兒冷臉趕人,其實心里早就樂開了花。姑娘變聰明了,會教她做飯,還教她做那么好吃的雞刨豆腐。
這樣漂亮的姑娘,這樣能干的嫂子,可不能被人搶走了。
送走左寶樹,馮巧兒進屋把換糧的事說了,然后興高采烈地對姜舒月道:“嫂子,晚上你教我做蛋花粥吧!”
嫂子都喊上了,姜舒月一陣頭冷:“好、好啊?!?/p>
吃晚飯的時候,姜舒月一邊喝粥一邊套話,這才將原主的真實身世拼湊出來。
原主姓烏拉那拉,閨名舒月,是歷史上雍正帝的原配,孝敬憲皇后烏拉那拉氏大伯諾穆齊的女兒,也就是孝敬憲皇后的堂妹。
原主的額娘是諾穆齊的原配福晉,生下原主就撒手人寰了。一年后,諾穆齊續(xù)弦,娶了現(xiàn)在的繼福晉索綽羅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