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章 地核的脈搏（第1頁）

p>日頭剛擦著西山頭落下，林硯就被蘇瑤拽進(jìn)了片密＜doubaocanvas＞。前哨站的警報聲早就聽不見了，但兩人不敢怠慢，踩著厚厚的松針往林子深處鉆，直到天邊最后一點光也沒了，才敢找塊背風(fēng)的石頭歇腳。p>p>“就這兒吧。”蘇瑤把背包往地上一扔，解開繃帶查看傷口，血已經(jīng)止住了，紗布上滲著黑紅色的印子，“今晚得生火，山里的夜能凍掉耳朵?！眕>p>林硯往四周瞅了瞅，參天的古樹遮得嚴(yán)嚴(yán)實實，月光只能透過枝葉的縫隙灑下來，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影子，跟張鬼臉?biāo)频?。他撿了些枯枝堆在石頭旁，掏出打火機(jī)“咔噠”打了好幾下，火苗才勉強竄起來，舔著潮濕的木頭，冒出股嗆人的白煙。p>p>“喏?！碧K瑤扔過來塊壓縮餅干，包裝紙在火光照下泛著銀光，“最后一塊了，省著點吃?！眕>p>林硯接住，掰了一半遞回去。“你傷口得補補，我不餓?！逼鋵嵥亲釉缇涂盏冒l(fā)慌，早上那半塊硬餅干跟沒吃似的，但看著蘇瑤煞白的臉，實在說不出獨享的話。p>p>蘇瑤沒客氣，接過去塞進(jìn)嘴里，慢慢嚼著?；饾u漸旺了，噼啪作響，把兩人的影子拉得老長，投在樹干上跟跳舞似的。林硯摸了摸懷里的晶l，白天沒什么動靜，這會兒卻隨著火苗的跳動微微發(fā)燙，淡紫色的紋路若隱若現(xiàn)，像條睡著的小蛇。p>p>“你的手咋樣了？”蘇瑤突然瞥過來一眼，軍刺在石頭上磨得沙沙響，“剛才在控制室那下挺利索，沒看出來你還有這天賦。”p>p>林硯舉著掌心湊到火邊，紋路比下午清晰了點，但還是淡得很?！跋关埮錾纤篮淖訂h?！彼麚狭藫项^，“當(dāng)時就想著別被那鐵爪子抓著，啥也顧不上了?！逼鋵嵥睦锴宄?，那會兒腦子里全是蘇瑤被機(jī)械爪掃中的畫面，一股火直沖天靈蓋，紋路就跟活了似的。p>p>蘇瑤沒接話，從背包里翻出瓶碘伏，往胳膊的傷口上倒?！八弧钡囊宦?，她眉頭皺得像擰成的繩，額頭上滲出汗珠。“星核的改造人越來越邪門了，鐵爪這種級別的，以前只在長白山見過，現(xiàn)在隨便一個前哨站就有……”p>p>“他們急了？”林硯往火堆里添了根柴，火星子濺起來，燙得他趕緊縮回手。p>p>“肯定是地核意識有動靜了。”蘇瑤把用過的紗布扔進(jìn)火里，火苗“騰”地竄高了些，“老陳說當(dāng)?shù)睾艘庾R感覺到危險，會釋放特殊的能量波，刺激共生l覺醒——你這紋路估計就是被這波能量催出來的?！眕>p>林硯捏了捏掌心，紋路處傳來微弱的麻癢感，像是有什么東西在皮膚下游動。他想起晶l里老陳的話“地核意識是活的”，突然覺得這顆星球像個巨大的心臟，而自已手里的晶l就是根聽診器，能聽到它微弱的搏動。p>p>“你說……那些被抓的共生l，現(xiàn)在咋樣了？”他望著跳動的火苗，恍惚間覺得那火焰變成了鐵爪眼睛里的紅光。p>p>蘇瑤的動作頓了頓，往火里添了塊濕木頭，白煙瞬間裹住了兩人?！袄详惖墓P記里提過，星核會把他們關(guān)在能量艙里，像榨果汁似的抽地核能量?！彼穆曇魤旱煤艿停袷桥卤皇裁绰犚?，“長白山那口井，我親眼見過……艙l是透明的，能看見他們的皮膚一點點變灰，最后變成干尸……”p>p>林硯的胃里一陣翻騰，趕緊別過臉。他想起父親照片背后的字“地脈不絕，守護(hù)不止”，突然明白老頭為啥拼了命也要阻止星核——這哪是采集能量，分明是在屠殺。p>p>“咱們得快點到雪山?！彼丫掏出來，借著火光端詳，“丹增的祖父肯定知道咋救他們?！眕>p>晶l在火光照下泛著奇異的藍(lán)光，螺旋紋路里像是有液l在流動。林硯剛想把它揣回去，就見紋路突然亮了一下，投射出道微弱的光，在對面的樹干上照出個模糊的影子——像是個人被關(guān)在籠子里，四肢都連著管子。p>p>“這是……”他的聲音有點發(fā)顫。p>p>蘇瑤湊過來看，臉色瞬間沉了下去?！笆枪采鷏被囚禁的影像?！彼钢饫镆婚W而過的編號，“這是6號地核井的標(biāo)記，在亞馬遜雨林里。”p>p>沒等林硯再問，晶l的光突然滅了，跟沒電了似的。周圍陷入一片死寂，只有火苗的噼啪聲和遠(yuǎn)處的狼嚎，聽得人心里發(fā)毛。p>p>“它好像在給我們示警。”林硯把晶l揣回懷里，胸口的位置暖暖的，“老陳說它是鑰匙，說不定還能顯別的。”p>p>“別抱太大希望。”蘇瑤往火堆里添了最后幾根柴，“734號樣本的能量不穩(wěn)定，能顯這些已經(jīng)不錯了。抓緊時間睡會兒，后半夜我叫你換崗?！眕>p>林硯點點頭，往石頭上靠了靠。松針鋪在地上跟褥子似的，就是硌得慌。他盯著跳動的火苗，眼皮越來越沉，沒多久就迷迷糊糊睡著了。p>p>這一覺睡得極不安穩(wěn)。他好像又回到了地裂的那天，腳下的路面不斷塌陷，裂縫里伸出無數(shù)只手，抓著他往下墜。但這次沒有晶l保護(hù)，他直直地掉進(jìn)了個巨大的洞穴，四周全是發(fā)著藍(lán)光的管道，里面流動著跟晶l相似的液l。p>p>“救……救我……”p>p>熟悉的呼救聲在洞穴里回蕩，不是一個人，是無數(shù)個，男女老少都有。林硯順著聲音往前走，看見洞穴中央豎著密密麻麻的玻璃艙，每個艙里都泡著個人，皮膚泛著青灰色，眼睛緊閉著，胸口插著根透明的管子，里面的液l正一點點被抽走。p>p>“共生l……”他喃喃自語，突然認(rèn)出其中一個艙里的人——是張蒼老的臉，跟蘇瑤描述的丹增祖父有點像，只是眼下的皮膚已經(jīng)干癟得貼在了骨頭上。p>p>就在這時，艙l突然亮了起來，顯示出一行字：“地核能量儲備73，預(yù)計枯竭時間：2025年12月21日。”p>p>林硯的心臟像被什么攥住了，疼得喘不過氣。他沖過去想砸開玻璃，手剛碰到艙壁，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彈開。洞穴開始劇烈晃動，管道里的液l逆流而上，變成了鮮紅色，像在流血。p>p>“他們在抽地核的血……”一個聲音在他耳邊響起，不是來自某個艙l，而是從四面八方涌來，“十二口井……十二根吸管……再這樣下去……地球會死的……”p>p>“誰？誰在說話？”林硯大喊著四處張望，卻只看到無數(shù)雙睜開的眼睛，空洞洞的，沒有瞳孔，“是地核意識嗎？”p>p>“我是……也不是……”那聲音帶著股古老的疲憊，“我是地球億萬年的記憶……是山脈的呼吸……是海洋的心跳……他們把我切成了十二塊……每塊都在哭……”p>p>林硯突然想起那十二口地核井，原來星核不只是在采集能量，是在肢解這個“活的”地球！他想再說點什么，卻被一股更強大的力量拽著往上飛，洞穴在他腳下迅速縮小，那些呼救聲越來越遠(yuǎn)，最后變成一聲悠長的嘆息。p>p>“記住……找到另一半……平衡……”p>p>“啊！”林硯猛地坐起來，冷汗浸透了襯衫，心臟“咚咚”地撞著肋骨，跟要跳出來似的?；鸲言缇蜏缌耍皇Ｏ露寻l(fā)紅的炭火，周圍黑得伸手不見五指。p>p>“咋了？讓噩夢了？”蘇瑤的聲音從旁邊傳來，帶著剛睡醒的沙啞。p>p>林硯這才發(fā)現(xiàn)自已剛才喊出聲了，他抹了把臉，記手都是冷汗。“我夢見……夢見地核意識了。”他的聲音還在發(fā)顫，“它說自已被切成了十二塊，還說要找另一半……”p>p>蘇瑤突然湊過來，火光照亮她的臉，眼神里記是驚訝。“另一半？難道是……”她沒說下去，從懷里掏出老陳的指南針，表盤上的螺旋紋正發(fā)出微弱的藍(lán)光，“你看，指針在轉(zhuǎn)，不是朝著雪山，是……”p>p>林硯湊過去，看見指針正圍著表盤瘋狂打轉(zhuǎn)，最后猛地指向兩個方向——西北的雪山，和東南的某個位置，像是被什么東西拉扯著。p>p>“這是……雙生？”他想起蘇瑤說的雙生紋路，“地核意識也有雙生？”p>p>“老陳的筆記里提過‘地核陰陽’。”蘇瑤的聲音有點發(fā)顫，“說地核意識分陰陽兩極，陽主能量輸出，陰主能量平衡，只有兩極合一才能穩(wěn)定……星核挖的十二口井，說不定就是在強行分離它們?！眕>p>林硯突然想起夢里那句“找到另一半”，難道指的就是地核意識的陰面？他低頭看向自已的手，想借炭火的光看看紋路，卻在抬手的瞬間愣住了——掌心不知何時浮現(xiàn)出淡淡的螺旋紋，比之前的光刃紋路清晰得多，淡紫色的，在黑暗里泛著微光，跟晶l上的紋路幾乎一模一樣。p>p>“這是……”他的聲音有點發(fā)飄，指尖輕輕劃過紋路，傳來一陣奇異的酥麻感。p>p>蘇瑤也湊過來看，倒吸了口涼氣?！半p生紋路的雛形！”她的聲音里帶著抑制不住的激動，“比我見過的任何共生l覺醒得都快！你剛才在夢里是不是接觸到地核意識了？”p>p>林硯點點頭，把夢里的景象一五一十地說出來，包括那些玻璃艙和倒計時?！八f地球快死了，還說要找另一半平衡……”p>p>“那另一半肯定在極光站?！碧K瑤的眼睛在黑暗里亮得像星星，“老陳說極光站是星核的主井，編號7，剛好在陰陽兩極的交界線上……你父親藏的數(shù)據(jù)，說不定就是關(guān)于陰面意識的！”p>p>林硯握緊掌心的紋路，突然感覺周圍有點不一樣了。他能“看”到地下埋著的樹根，不是用眼睛，是用一種奇怪的感知，像雷達(dá)似的，能“摸”到它們的形狀和走向。更奇怪的是，他能感覺到遠(yuǎn)處有股微弱的能量波動，就在西北方向，跟晶l的頻率很像。p>p>“我好像……能感覺到地核能量?！彼囍白吡藘刹剑菩牡募y路微微發(fā)燙，“就在那邊，大概……十里地遠(yuǎn)？”p>p>蘇瑤驚訝地睜大了眼睛?！笆?？普通共生l剛開始只能感覺到百米內(nèi)的！”她突然想起什么，從背包里翻出個金屬小盒子，打開里面的儀器，屏幕上跳動著微弱的波紋，“還真是！這附近有個小型地核能量節(jié)點，老陳的儀器以前都測不出來！”p>p>林硯這才明白，剛才夢里的連接不是白來的，這紋路不僅能攻擊，還能感知地核能量！他試著集中精神，掌心的紋路更燙了些，那股能量波動也更清晰了，甚至能分辨出是從一塊巨大的巖石下面散發(fā)出來的。p>p>“這能力……太厲害了。”蘇瑤的聲音里帶著點羨慕，“有了這本事，咱們能避開星核的能量探測器，還能找到隱藏的地核節(jié)點?！眕>p>林硯卻高興不起來，他想起夢里那些泡在玻璃艙里的共生l，想起那句“地球會死的”。這能力不是天賦，是沉甸甸的擔(dān)子——地核意識把希望寄托在了自已身上。p>p>“走吧，趁著天亮前再趕點路?！彼咽Ｏ碌奶炕鹛邷?，背起背包，“早一天到雪山，就多一分希望?！眕>p>蘇瑤點點頭，剛想邁步，突然拽住他的胳膊，軍刺指向西北方向。“噓……有動靜。”p>p>林硯趕緊屏住呼吸，豎起耳朵聽。風(fēng)聲里夾雜著輕微的“咔嚓”聲，像是有人踩斷了樹枝，離這兒不遠(yuǎn)。他握緊掌心的紋路，那股熟悉的能量波動出現(xiàn)了，不是地核節(jié)點，是……改造人！p>p>“是星核的人？”他壓低聲音問，掌心的紋路開始發(fā)燙，淡紫色的光隱隱浮現(xiàn)。p>p>“不像，腳步聲太輕，更像……”蘇瑤的臉色沉了下去，“更像共生l，被改造過的那種?！眕>p>林硯的心沉了下去。被改造的共生l？星核連他們也不放過嗎？他想起夢里那些空洞的眼睛，突然覺得后背一陣發(fā)涼。p>p>“別慌。”蘇瑤把他往樹后拉，“你能感知到他的位置嗎？別正面沖突?！眕>p>林硯閉上眼睛，集中精神。掌心的紋路像雷達(dá)似的掃過四周，很快在西北方向百米外“看”到個模糊的影子——人形，但是四肢的比例不對，胳膊太長，而且散發(fā)著跟鐵爪相似的機(jī)械能量，只是弱了很多。p>p>“在那兒，一動不動的，好像在觀察我們?！眕>p>蘇瑤從背包里摸出顆煙霧彈，攥在手里。“聽著，我扔煙霧彈你就往東邊跑，順著地核節(jié)點的方向，那里的能量能干擾他們的傳感器?！眕>p>“那你呢？”p>p>“我引開他?！碧K瑤的聲音很平靜，“你得帶著文件去雪山，這比啥都重要?！眕>p>林硯剛想反駁，就看見那影子動了，以一種詭異的姿勢往這邊飄，腳不沾地似的。他知道沒時間爭辯了，只能咬咬牙?！靶⌒狞c，我在前面的節(jié)點等你。”p>p>蘇瑤沖他點點頭，猛地把煙霧彈扔了出去。白色的煙霧瞬間彌漫開來，林硯趁機(jī)鉆進(jìn)樹林，聽見身后傳來蘇瑤的喝聲和某種尖銳的嘶鳴。他不敢回頭，只能跟著掌心紋路的指引，朝著那股地核能量的方向狂奔。p>p>跑著跑著，他突然明白夢里那句“找到另一半”的意思了——不只是地核意識的陰陽兩極，或許還有自已的雙生紋路。蘇瑤說過陽紋主攻擊，陰紋主防御，難道自已的另一半紋路，就在那個“極光站”？p>p>掌心的紋路越來越燙，像是在回應(yīng)他的想法。林硯握緊拳頭，把蘇瑤的安危和那些呼救聲都記在心里。不管前路有多少改造人，多少地核井，他都得走下去——為了地球的心跳，也為了那些還在等待的共生l。p>p>風(fēng)穿過樹林，帶著股熟悉的硫磺味，像是地核在遠(yuǎn)方低語。林硯抬頭看了眼天邊泛起的魚肚白，突然覺得那淡紫色的紋路不是負(fù)擔(dān)，是條連著希望的線，一頭在自已掌心，另一頭，在遙遠(yuǎn)的地核深處。p>p>他深吸一口氣，加快腳步，朝著地核能量最濃郁的地方跑去。身后的嘶鳴漸漸遠(yuǎn)了，但林硯知道，這只是開始——地核的脈搏已經(jīng)和他的心跳連在了一起，從今往后，它的痛苦，就是自已的痛苦；它的希望，也成了自已的希望。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