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章 咖啡杯里的試探與童年的滑梯（第1頁）

p>陸星眠站在咖啡館門口，手心里全是汗。p>p>她今天特意穿了件米白色連衣裙，是何禾從衣柜深處翻出來的“壓箱底寶貝”，說是“見作家得穿得文藝點”?？烧驹诼涞卮扒?，看著里面那個穿著淺灰色風衣、正低頭看書的沈嶼，她突然覺得自已像個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，渾身不自在。p>p>“緊張啥？”何禾塞給她一顆水果糖，包裝紙“刺啦”一聲響，“他就是個寫故事的，又不是吃人的老虎。再說了，有我在，他要是敢對你圖謀不軌，我就用東北話罵得他懷疑人生?！眕>p>陸星眠被她逗笑了，剝開糖紙把糖塞進嘴里，味的甜意漫開，心里的緊張散了大半。她深吸一口氣，推開咖啡館的門。p>p>風鈴“叮鈴”作響，沈嶼抬起頭，看到她們時笑了笑，眼睛在鏡片后彎成兩道月牙：“來了？坐。”p>p>他面前擺著兩杯拿鐵，拉花是個小小的太陽，顯然是早就點好的。陸星眠的心“咯噔”一下——她喜歡喝拿鐵，而且只喝帶拉花的，這件事她只在給“嶼”的留言里提過一次。p>p>“沈老師，麻煩您了。”陸星眠坐下時，裙擺不小心勾到椅子腿，差點摔倒，幸好何禾眼疾手快扶住了她。p>p>“沒事吧？”沈嶼往前傾了傾身，語氣里帶著真切的關心。p>p>“沒事沒事，”何禾把陸星眠按回椅子上，自已在她旁邊坐下，開門見山，“沈老師約我們來，不光是為了聊劇本吧？”p>p>沈嶼愣了一下，隨即笑了：“何小姐很直接?！彼聪蜿懶敲?，目光溫和，“確實，除了劇本，還想聊聊……‘嶼’。”p>p>陸星眠手里的咖啡杯晃了一下，差點灑出來。p>p>何禾在桌子底下踢了踢陸星眠的腳，用口型說：“我就說吧！”p>p>“陸老師好像很喜歡‘嶼’的書？”沈嶼攪動著咖啡，勺子碰到杯壁發(fā)出輕響，“我看你劇本上的批注，和他微博里提到的‘理解’很像?！眕>p>“我……”陸星眠的臉“騰”地紅了，手指絞著裙擺，“我很喜歡他的書，高三那年……是他的書陪我熬過來的?！彼钠鹩職馓ь^，“沈老師，您認識他嗎？”p>p>沈嶼笑了笑，沒直接回答，反而問：“那你還記得，當時給他留了什么言嗎？”p>p>陸星眠的心跳漏了一拍。她當然記得，那句話她想了很久才發(fā)出去——“您的故事里有光，哪怕在最深的夜里，也能照亮人往前走?！眕>p>“我……”她剛要開口，就被何禾打斷了。p>p>“她留的是‘作者大大求更新’！”何禾一本正經(jīng)地胡說八道，還偷偷給陸星眠使眼色，“天天催更，跟個催債的似的，現(xiàn)在想想都不好意思。”p>p>陸星眠氣得在桌子底下掐她的胳膊，何禾齜牙咧嘴地忍著，還沖她擠眼——傻姑娘，直接說出來多不好意思，得迂回點！p>p>沈嶼看著她們打鬧，眼底的笑意更深了：“‘嶼’其實很感謝那些留言，尤其是有一條，說他的故事‘像帶刺的玫瑰，看著扎人，其實心里藏著溫柔’?！彼D了頓，目光落在陸星眠身上，“他說，那條留言讓他在低谷時，重新找到了寫下去的勇氣?！眕>p>陸星眠的呼吸突然屏住了。p>p>那句話，是她在《暗刃》原著最虐的章節(jié)下留的評論。當時她剛演完“被山賊砍死的路人”，躲在出租屋里哭，看到書里的女主被虐得死去活來，突然就想起了自已，敲下了那句評論。p>p>原來，他看到了。原來，他記得。p>p>“沈老師，”陸星眠的聲音有點抖，“您……您怎么知道得這么清楚？”p>p>沈嶼沒回答，只是從包里拿出一本《低谷星光》，翻開扉頁遞給她。上面用鋼筆寫著一行字：“送給那個說‘故事里有光’的姑娘，愿你永遠眼里有光?！甭淇钍恰皫Z”。p>p>陸星眠的眼淚“唰”地掉了下來。p>p>何禾在旁邊看得目瞪口呆，半天沒反應過來。她戳了戳陸星眠的胳膊，小聲說：“喂，別哭啊，被他看笑話了……”話雖這么說，自已的眼眶也有點發(fā)熱。p>p>“對不起，”陸星眠趕緊擦眼淚，不好意思地笑了笑，“我太激動了。”p>p>“沒關系，”沈嶼遞給她一張紙巾，聲音溫柔得像羽毛，“能被你喜歡，是我的榮幸?！眕>p>接下來的聊天順暢了很多。沈嶼和她們聊《暗刃》的改編，說想給陸星眠演的侍女加一條“偷偷學認字”的線：“她不該只是‘忠心’，她也該有自已的渴望?！眕>p>陸星眠聽得眼睛發(fā)亮，這些想法和她私下里琢磨的不謀而合。她忍不住開口，從角色的童年說到她的掙扎，語速越來越快，完全忘了緊張，像在和知已聊天。p>p>何禾在旁邊喝著咖啡，看著陸星眠眼里的光，突然覺得，這大概就是“知已”吧——不用多說，就能懂你沒說出口的話。p>p>咖啡快喝完時，何禾的手機響了，是顧淮。p>p>“喂？”她接起電話，語氣不太好，“啥事？忙著呢?！眕>p>“合通改好了，”顧淮的聲音透過聽筒傳來，帶著點笑意，“你在哪？我送過去?！眕>p>“不用，”何禾脫口而出，“我們在外面喝咖啡……”p>p>“哪家咖啡館？我正好在附近，順便送過去。”顧淮不依不饒，語氣里帶著點不容拒絕的意味。p>p>何禾報了地址，掛了電話后嘀咕：“這人是不是閑得慌？送個合通還要親自跑一趟。”p>p>陸星眠笑著撞了撞她的胳膊：“人家是關心你?！眕>p>沒過十分鐘，咖啡館的門被推開，顧淮走了進來。他穿著黑色夾克，手里拿著個文件袋，目光掃過全場，落在何禾身上時，嘴角不自覺地往上翹了翹。p>p>“顧老師？”沈嶼站起身，和他握了握手，“沒想到這么巧。”p>p>“沈老師。”顧淮點點頭，然后把文件袋遞給何禾，“合通改好了，你看看。”p>p>何禾翻開文件袋，里面除了合通，還有一小包味的橡皮擦，包裝上印著個胖乎乎的小熊，和小時侯那個一模一樣。p>p>她的臉“騰”地紅了，抬頭瞪顧淮：“你送這個干嘛？我又不用橡皮擦！”p>p>“留著吧，”顧淮的聲音很輕，只有她們倆能聽見，“就當……還你當年咬的那個牙印?！眕>p>陸星眠和沈嶼交換了個眼神，都憋著笑。p>p>顧淮沒多留，說還有事就走了。他走后，何禾把橡皮擦塞進口袋，嘴硬道：“幼稚！多大了還玩橡皮擦?！眕>p>陸星眠看著她泛紅的耳根，突然說：“何禾，你小時侯是不是總欺負顧老師？”p>p>“誰欺負他了？”何禾梗著脖子，“我那是保護他！你不知道，他小時侯軟得像面團，被人推一下就哭，還是我把他護在身后，跟人打架……”她頓了頓，突然笑了，“有次他從滑梯上摔下來，磕破了膝蓋，哭得驚天動地，還是我背他去的醫(yī)務室，一路上他的鼻涕都蹭我背上了?！眕>p>沈嶼聽著，突然說：“我小時侯也總被欺負，不過沒人護著我。”他看向陸星眠，眼神溫柔，“所以我寫故事時，總希望主角能有人護著，哪怕只是一點點?！眕>p>陸星眠的心像被什么東西輕輕撞了一下。p>p>離開咖啡館時，沈嶼說：“劇本改好后，我再聯(lián)系你?！彼D了頓，補充道，“隨時都可以。”p>p>陸星眠點點頭，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街角，突然覺得手里的《低谷星光》變得沉甸甸的。p>p>“傻樂啥呢？”何禾戳了戳她的臉，“魂都快丟了?！眕>p>“沒什么，”陸星眠笑了，眼睛亮晶晶的，“我就是覺得，今天的糖，特別甜?！眕>p>何禾看著她的樣子，突然拍了下大腿：“完了，你這是栽了！”p>p>陸星眠的臉更紅了，卻沒反駁。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