從一開始堅信許半生一定會察覺到自己的異常,從而前來營救自己,甚至寄希望于自己的師父能夠發(fā)現(xiàn)自己落入那個不知姓名的老薩滿手中,漸漸的,依菩提幾乎已經(jīng)絕望了。
這里應該就是一個存放腌制品的地洞,即便是在大草原上,牧民們也會需要這樣的地洞存在一些食物。
尤其是形成部落,擁有了自己的薩滿之后,牧民雖然依舊以游牧為主,可卻是在部落統(tǒng)治的范圍之內(nèi)。在這個范圍內(nèi),會存在許多這樣的地洞,只要是部落牧民,每個人都可以隨意取用這里邊的食物。
通常來說,薩滿都是在固定的地方生活的,他們很少會跟隨牧民四處顛簸,而薩滿的出現(xiàn),也往往意味著部落的形成。
從之前的觀察來看,這個部落并不太大,大約也就是十幾戶牧民,加起來一共不到百人。此時正是草長鶯飛的光景,牧民們都在草原上策馬游牧,但是這個老薩滿卻停居在此,仿佛就是為了等候依菩提的到來。
依菩提被綁在地洞里簡陋的土床上,甚至于,這都不能稱之為床,腥惡之氣直沖肺腑,剛開始的幾天,依菩提幾乎連水都喝不下去。
手腳都已經(jīng)被綁死,而且也不知道用的是什么材質(zhì),以依菩提的實力,竟然無法掙脫那幾道看似不粗的繩索。
每天都會有個牧民家的小姑娘下來,給依菩提把食物和飲水放在她的嘴邊,只要她張嘴就能吃到。永遠吃不飽,但卻也絕對不會讓她餓死。
內(nèi)力倒是可以提得起來,只是似乎毫無用處,掙扎了幾天之后,依菩提就已經(jīng)知道了自己的現(xiàn)狀,不再徒勞掙扎。
巫術(shù)是完全用不了的,她體內(nèi)的經(jīng)脈明顯被動了手腳,能夠運轉(zhuǎn)內(nèi)力,卻無法運轉(zhuǎn)精氣。而時間長了之后,依菩提的身體虛弱的甚至連完整的咒語都無法念清,神智也開始稍有模糊,她就更加無法逃離這里了。
時間越來越久,依菩提只知道已經(jīng)很長時間,長期的黑暗讓她連基本的時間流逝都已經(jīng)把握不準。粗估應該超過一個月了,這一個月里,沒有任何有人前來搭救她的跡象,而那個老薩滿,也根本就沒下過地洞,看都沒看過她一次。
唯一證明老薩滿并沒有忘記她的,是那個牧民家的小姑娘依舊每天會不定時的下來送些食物和水。
依菩提幾近絕望,她覺得自己已經(jīng)被許半生放棄了。
可是她并不恨許半生,許半生本就沒有理由來救她,她之所以一直存有這樣的希望,是基于她自己對許半生的愛意。
吱呀一聲,然后是重重的木板砸在土地上的聲音,依菩提勉強睜開雙眼,每天的這點點時間,是她唯一有機會呼吸一口新鮮空氣,感受外邊光線的時間。
她不想錯過。
然后,是那個熟悉的小姑娘的身影,一身蒙兀人習慣的袍子,天氣很熱了,她卻一直很堅持的穿著。
小姑娘的手里端著一個粗陋的飯盆,她走到依菩提的身邊,和往常一樣,將依菩提嘴邊的飯盆取走,換上裝滿食物的飯盆。
另外還有一瓶水,小姑娘將那瓶水小心的倒進床頭邊一只小壺之中。那只壺導出一根吸管,方便依菩提嘬食。
一切都和往常一樣,唯一不同的,只是外邊并沒有光線傳入,依舊是漆黑一片。
依菩提知道,這是又一次這個小姑娘在天黑之后才給她送吃的喝的來了。這樣的情形雖然不常發(fā)生,但是也有過好幾次了。
和以往還是有些不同的,因為平時即便是黑夜,大草原仿佛和天空的距離非常的近,草原上的星光和月光總是無比的皎潔,是以無論如何,依菩提還是能夠看見一絲光亮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