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知何處又有人念道:“仙蛻落塵寰,歷劫破金身,神火淬千劫,涅槃九天宸?!?/p>
曹野腦中一片混沌,回過頭去看那壁畫,發(fā)現(xiàn)上頭似是有些東西不見了。
只是,還未等他仔細(xì)分辨什么還在,什么不在,后背便好似被人輕輕推了一把,隨著一聲嘆息般的“劫未了,緣未斷”,他猛吸進(jìn)一口冰涼空氣,立刻便被嗆地咳嗽起來。
古老的神廟在他眼前如同水波一般消失,曹野眨了眨眼,意識回籠,他也終于意識到自己究竟在哪里。
在那場“造反”落幕之際,曹野本以為自己會死在寧州,卻再也想不到,他在頭上挨了一棍后竟是奇跡般地?fù)旎亓艘粭l命,再醒來便已在暗無天日的大牢。
那看守的官差邊啐他邊說,因造反失敗,他已被押回了京中受審,只是,因?yàn)橄惹霸趯幹蒴[的那一出,京中有官員懷疑他身懷妖術(shù),所以現(xiàn)今曹野也不在天牢,而是在城郊一處平時并不啟用的隱秘地牢。
那些人并未給他上鐐銬,畢竟這幾日來,曹野幾乎一直在昏睡,他身子本就孱弱,這一番折騰下來早已不堪重負(fù),連著高燒,便是飯菜送到牢房門口,他都沒有力氣去拿。
還不如繼續(xù)做夢呢……
躺在冰冷的青磚地上,曹野燒得渾渾噩噩,昏沉間,他閉上眼,很快又發(fā)起夢來。
在夢里,他回到了寧州的宅子,回到了那一晚,他們即將要奔向必死的命運(yùn),最后的最后,所有人圍坐在桌前,一起喝了曹野埋在院中的酒。
這本是他搬來寧州的那一年閑來無事時埋的,那時,曹野甚至以為自己定是活不到
早在曹野認(rèn)識裴深之前,裴深就認(rèn)識曹野了。
他被送回大隴后并沒有立刻來到曹家,畢竟,想要曹嵩將他領(lǐng)進(jìn)門還需要一個恰當(dāng)?shù)臅r機(jī),一場ansha,再加上一些恰到好處的民間密報(bào),聶言便會將他親手送到曹嵩面前去。
而在那之前,裴深需要弄清他去到曹家后到底要面對什么,于是,有很長一段時間,有關(guān)曹家的一切都會被事無巨細(xì)地告訴他,其中當(dāng)然也包括曹野。
比起曹嵩,曹野長得更像是他的母親,因?yàn)榫貌〔挥?,曹野雖然年紀(jì)尚小,但眉目間卻總有些憂郁和疲憊,在這件事上,從小懷揣秘密的裴深倒真是和他有幾分相似。
在被巴納姆施以密術(shù)后,彼時的裴深雖然只有八九歲,但看上去已和曹野是一個年紀(jì),他的身體不復(fù)從前,清瘦如同一根細(xì)竹,而為了不露出幼態(tài),只得裝出膽小恭謹(jǐn)?shù)臉幼?,垂眼低頭,避開旁人的審視。